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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无害的青年(13)

李檀弓伸手拽住她的裙摆,青姑微惊,随后柔声问:“怎么了?”

“海红雁在追杀我。”

“海红雁?”青姑缓缓地念道。

“哼!”她脸上再没有犹豫之色,纵身飞回快船,“都上来,我带你们去见婆婆。”

渔火婆婆的船停在太湖中央,是一艘五桅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司徒乱上船畅通无阻,有三五个中老年妇人还赶出来下拜,称司徒乱“恩人”。可当他想背着李檀弓和阿九上船时,那几个妇人高举了撑篙,噼里啪啦朝他们打来,于是他们只得退回去。

青姑默默地立在一边,舫里有位老妇人在埋怨,“阿青,你明知道我不见外人,怎么又带了人来?”

青姑说:“师父呀,他们中了毒,无处可去的。”

老妇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阿青,你进来。”

青姑掀开门帘入内,不多久又出来,对着李檀弓朗声说:“一位小弟弟,婆婆菩萨心肠,看在恩人的面上愿意救你们,但还是得按老规矩来。”

“什么老规矩?”李檀弓攒起气力问。

青姑微微一笑道:“婆婆喜欢新鲜,你们要送一件让她觉得新鲜的东西。”

司徒乱顿时傻了眼:这俩小子在逃命途中,哪来的新鲜玩意儿逗老太太开心?

李檀弓眼珠子一转,突然示意司徒乱去脱小睡鬼阿九的衣服。

司徒乱问:“干吗?”

“你脱呀。”

阿九被脱去外衣,露出那件在树林里捡到的白色软甲。

青姑会意,笑着摇头道:“这是西域火蚕丝甲,但同样的丝甲婆婆有三件,所以不稀奇。”

李檀弓又从怀里掏出那只古怪的哨子。

青姑扑哧一笑道:“这是蝙蝠哨。你们是从老鳖喉过来的?那边有一对拉绳摆渡的兄弟叫作蝙蝠奴,他们在年幼时就被仇家扔进了荒山中的蝙蝠洞,靠着吃蝙蝠竟然活了下来他们虽然忘了怎么说话也不再长高,却能听到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包括这蝙蝠哨音。蝙蝠哨在江湖上至少有二十只,所以也不稀奇。”

司徒乱开始摸,但他身上除了-一点儿干粮和几块香粉味儿刺鼻的花手绢,什么都没有。

李檀弓没辙了,他穷得只剩破裤子,靴筒里倒有一本刘采花的桃花刀谱,可人家要几张烂纸干什么?

正当他准备断言自己就是最新鲜、稀奇、有趣的东西时,司徒乱挑起桃花双刀扔了过去道:“这是古董!”

李檀弓没力气,连阻止都不能,只能弱弱地说:“哎,那不行,那是我师……”

青姑接刀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赶紧送进去给渔火婆婆。片刻之后,渔火婆婆吩咐道:“让他们三人上船。”

李檀弓的冷汗“唰”地便下来了。

糟了糟了,以我恩师刘采花的尿性,说不定曾向这婆婆的大丫鬟、小丫鬟、老丫鬟、老老丫鬟都下过手,这么一来,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刀是我捡来的……”他继续弱弱地说。

没人理他。

船上不比陆地,司徒乱嫌舱房里逼仄憋闷,干脆就睡在甲板上。

他没骗李檀弓,他确实是中毒了而且中的是“七日断肠散”,很阴险的毒药。

李檀弓和阿九中的是迷药,大睡数天后便彻底清醒了。

一天早上,青姑把李檀弓拽到了渔火婆婆房前,隔着竹帘,老人家的身形隐约可见。李檀弓心里有鬼,倒地便拜。渔火婆婆说:“进来吧。”

“什么?”

“进去呀。”青姑催促道。

得了,秋后算账!李檀弓暗想,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屋,一直望着自己的脚尖。

渔火婆婆问:“你怎么不看我?”

“我不敢。”

“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可怕的?”

“我……”他瞥见桃花流水刀就放在渔火婆婆身旁的矮几上,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这两把刀啊,”渔火婆婆说,“都是我的。

李檀弓猛地抬起头,他面前端坐着一位至少有六十岁的老妇,周身黑衣,精神奕奕,白发整齐地梳往脑后,一双眼睛又深又黑。

“他偷了你的刀?”李檀弓简直不可思议——师父这老东西调戏人家丫鬟便罢了,竟然还顺手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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