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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无害的青年(15)

青姑冲他挤挤眼睛,然后转到船侧舷去了。

李檀弓穿上丝甲,叹了口气,心想:青姑,不管你是敌是友,是不是我的师叔,我都承你和婆婆的这份情。

大船已经靠得很近,连船头打旗校尉的样子都依稀可见。

海红雁通常是不露面的,但是另外一个人现身了。

那是个很高大的青年,单手扶剑锷,站得笔直,尽管他把脸隐藏在斗笠的阴影里,可杀气却藏不住。李檀弓看到他就想到了狼——独自从广袤的山峦森林中穿过,在雪地中翻滚,在满月时分放声大号。

常缺?

他指着那个人,用眼神问司徒乱。

司徒乱扶额苦笑道:“是常缺。”

“……”

李檀弓抱起阿九,缓缓地说:“司徒兄,我有几句话要交代,我的尸体还是不要交给他了,沉在湖底就好。阿九若能被救最好,不能被救就让他随我沉湖,免得小孩子遭罪。还有……”

“嘘!”司徒乱说,“别怕,快把刀借我。”

李檀弓抽出桃花刀给他道:“你要和他打?”

司徒乱撩起长衫把剑缠在腰上,推了李檀弓一把,“你们先躲起来,别让常缺看到阿九!”

他说完便冲到船头,一手拿刀一手叉腰,先是仰天大笑,笑完了说:“哟,这不是常大人吗?我司徒乱是不是香喷喷的?为什么我到哪儿,你就追到哪儿呢?”

常缺不说话,打旗的校尉替他说:“司徒乱你这淫贼,拈花惹草不说,竟还出尔反尔!”

司徒乱说:“对兄弟,对朋友,对姑娘,必须是言而有信,可对那些偷偷在别人饭菜里下毒的猪啊、狗啊,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你说是不是,常大人?”

常缺居然不恼,边上有个人却跳了出来道:“司徒乱!你骂谁?”

众人定睛一看,是个使铁扇的大汉。

司徒乱说:“骂的就是你!你看你这人身高八尺,当了东厂的走狗不说,竟然还妖妖娆娆地拿把扇子装俏!”

铁扇大汉大怒,纵身往小船上跳来,这时渔火婆婆扔出一粒药丸,丸药在空中变成白雾,将他笼罩其中。白雾散去,他“砰”的一声落在船的甲板上,抽搐几下,竟然断了气。

对方船上的惊呼声顿起,有人骂道:“渔火老贼婆!你竟敢杀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青姑拔剑在手,喝道:“他想上船,就得死!”

“好个上船就得死!”有人暴喝,“你们藐视朝廷和皇上,行凶杀人无恶不作!诸位英雄,我们当不遗余力将逆贼就地诛杀,也好在海大人跟前长长脸面!”

船队中吼声如雷,却没有人上前,青姑讥诮地大声说:“哼!有婆婆在,谁也不敢!”

常缺从帽檐下露出了双眼,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很好听,“哦?那要是没有婆婆呢?”

“没有婆婆?”青姑顿了顿,突然一剑从背后刺透了渔火婆婆的胸堂!

“没有婆婆,就敢上船了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呆了!李檀弓、司徒乱同时大叫:“青姑你在做什么?!”

青姑拔身而起,她的轻功不在司徒乱之下,更何况还有常缺帮忙。

常缺与司徒乱在空中交手,司徒乱只觉得刀尖传来一股不可言喻的暗劲,使心肋都震得生痛。常缺一击之后越过司徒乱,挽住青姑的手臂,双双地落在大船上。

司徒乱几乎掉入水中,李檀弓连忙跃起拉了他一把,他这才能落回甲板。

“青姑你到底在做什么?渔火婆婆是你的师父啊!”

李檀弓的心里简直一团乱麻,他什么都想不通,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

前一秒钟青姑还给了他火蚕丝甲,可后一秒她就弑师投敌,站到了常缺身边!

渔火婆婆前一秒钟还是鹤发童颜,仿佛只有三十岁,可后一秒竟然像生了一场大病,连背都驼了!

李檀弓瞪着司徒乱,心想他下一秒会做什么呢?不会要杀我吧?!

阿九!阿九呢?

李檀弓飞快地向船舱跑去。

船头刀光剑影,海红雁的大船上有些人争相跳来,与司徒乱和仆妇们斗成一团,不断有人落水,不断有人受伤。

李檀弓经过渔火婆婆,见老人气若游丝地在血泊中喘息,他十分不忍心,将她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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