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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无害的青年(18)

宋虎方眼前也白茫茫一片,这白茫茫不是接天连地的雨水,而是司徒乱的刀光。刀光贴着宋虎方的头皮,擦着他的鼻尖,挨着他的胸口、背心,飞来施去,他发现眼前这个人实在厉害,是他平生所遇过的最强对手!

雨滴被激荡的杀气弹开,溅落在周围,他心中有了一丝后悔。

“中原三鹰”投奔海红雁以来,没有见过海红雁一面。今日有幸跟随着捉拿反贼,他们便打算好好露一手,所以故意等到万众瞩目的时候才出场。

论武功,他们自信远远胜过前面几十个凑数的,就算拿不下小船上的人,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谁知第三鹰花里荣竟在数招之内被一名瘦小的老妇打落下水,忽然又听到第二鹰马成惨叫,宋虎方立刻心生惧意,纵身急退。

他这样的小人,从来就想不到报仇之类的事,片刻就退到了船沿。他偷眼望着大船,见没有人接应,干脆也不顾脸面了,虚晃一招说声,“司徒乱,后会有期”,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司徒乱喊:“不要走!”也要往水里跳。

突然宋虎方又浮了上来,而且脸色竟然变得漆黑,一如这漆黑的水面、漆黑的天色。

“水里……有毒……”宋虎方嘶声说完,仰面沉下,再也没能起来。

水里有毒,什么时候下的毒?

司徒乱回头骂道:“婆婆!你做事好歹也护着点儿自己人!我要是跟着他跳下去,岂不是也翻了肚皮啦?!”

李檀弓冲到他身边,高声问:“谁是婆婆?”

司徒乱说:“船上的都是婆婆。”

“刚才被青姑杀了的是谁?”

司徒乱吼:”说话这么费劲,你就别问东问西了!我嗓子都快喊劈了!”

李檀弓揪着他不放,“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青姑杀人时,你的表情有点儿夸张啊。”

灰衣老妇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她脸上戴着一张又丑又黄的人皮面具,声音在隆隆的雷雨中依旧清晰可闻,看来刚才她没真的想和花里荣说话。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灰衣老妇说,“下面才是恶战。”

“阿九呢?”李檀弓问。

“被我藏起来了。”

“你才是渔火婆婆对不对?青姑刚才杀的是谁?”

灰衣老妇,她当然是渔火婆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对司徒乱说:“水里没有毒,你见过谁在宽阔的水域下毒的?那个什么鹰不过是中了我一针。”

司徒乱问:“现在怎么办?”

渔火婆婆说:“看常缺。”

李檀弓跺脚怒道:“你们到底在设什么局?!”他顾不得追问,跑回舱房寻找阿九。

另一边,常缺觉得是火候了,该劝海红雁现身了,尽管还不知道此时在船上的海公公是真是假。他在舱门口站定,俯身说:“反贼悍猛,不知干爹有何妙计,可否示下?”

大概知道口音容易露馅,这次海红雁不肯说话,而是由一个小太监出来告知:“公公没有妙计,一切请常大人做主。”

常缺无法判断,他担心这个海红雁还是替身。

他花费了极大的心思,又利用了海红雁急切地追杀李檀弓和阿九的契机,才把那人引到太湖中央,此地不在东厂势力之内,救也没法救。

可万一他还是假的,岂不又是无功而返?

海剥皮、海红雁,算起来他跟着此人出京五个月了,期间见过他七次,可这七次见的都是替身,而且是不同的替身,因为海红雁并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常缺。

不管怎样,常缺决定赌一把。

他说:“常缺领命,等下若是惊动了干爹,还请干爹不要见怪。”

他决定在海红雁(不管真假)现身之前,将所有的帮手都带到东厂大船上来。

司徒乱歇了片刻,突然想起来要找李檀弓,这时候他听到后者的一声尖叫:“什么东西?!”

司徒乱慌忙扭头,只见东厂船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魃魃的圆球,有面盆那么大。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什么圆球?是火炮的炮口啊!

“没事!”他慌忙喊,“这么大的雨,怎么着都是哑炮!”

可他话音刚落,人家就一炮轰了过来!原来火炮一直用油布盖着,根本没淋雨。

因为两船离得过近,这颗炮弹失了准心,远远地爆炸了。大船准备发第二炮时果真哑火,毕竟水是无孔不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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