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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无害的青年(42)

青姑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将瓶中的液体洒在海红雁的尸体上,不会儿尸体化作了一摊脓水。

常缺对李檀弓说:“海红雁刚愎自用,自视甚高,曾用替身逃掉了好几次暗杀,他便以为自己比旁人聪明得多。我待在他身边已经八年,对他的脾性一清二楚,所以才力劝他不要来,因为旁人越不愿他做的事情他越想做。他这样聪明且疑心极重的人,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你手上,就算入了阴曹地府,怕是也要被气得吐血。”

李檀弓问:“那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呢?”

青姑柔声安抚说:“檀弓弟弟,你和这位小妹妹都伤得这样重,这些细枝末节便不要再问了,好好睡一觉吧。”

话音刚落,李檀弓和兰心只觉得香风扑面,随即失去了知觉。

李檀弓不知道睡了多久,做了多少个好梦、噩梦、怪梦,最后做到刘采花边狞笑边咬他的手指头吃,他才大喊一声“不好吃!”醒了过来,结果扯动了肩头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守在床头缝补衣服的青姑吓了一跳,随即笑道:“睡个觉也不安稳”

李檀弓揉着眼睛问:“我在哪儿?我师父呢?阿九和满鱼儿呢?阳明真人呢?”

青姑说:“你在婆婆的船上。”

话音刚落,常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李檀弓口渴得厉害,跑到桌边灌了一茶壶水,然后问常缺:“你把阳明真人弄哪儿去了?”

常缺微微一笑,说:“阳明真人死了。”

李檀弓惊得掉了茶壶,“你……你对他下了毒手!”

常缺摇一摇头说:“不是,他先前已患疾多年,全靠‘先天华盖心法’苦撑。你师父长孙破上山,逼他出手,耗费了许多心力,而后海红雁又命罗刹海诸多高手围攻,他身受重伤,最后还被自己门下的叛徒暗算,实在是回天乏术了。

李檀弓咬牙说:“就算不是你杀的,也是你杀的!”

常缺想了想,苦笑道:“对,是我,一切都是我设下的圈套。”

李檀弓跃过桌子在他脸上狠揍了一拳,常缺不闪不避,坦然接受。

“这是替那位叫兰心的姑娘打的!”李檀弓又愤愤地啐了常缺一口,“这是替阿九和他爷爷唾的!”

常缺笑了笑,不以为忤。

青姑走来拦在他们中间,拉着李檀弓道:“人死也死了,打也打了坐下来听我说吧。”

“檀弓,”青姑缓缓开口,“我们既不是逍遥山的人,也不是‘八虎’和东厂的人,而是内阁的人,确切地说,我们听命于李东阳李阁老。”

“李东阳?”李檀弓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青姑继续说:“我就从头说起吧李阁老与阳明真人是至交好友,几十年来,阁老在朝,真人在野,两厢合力,‘八虎’之流纵然气焰嚣张,至少未动摇我们大明朝的根基。可是刘、谢二位阁老遭贬后,刘瑾如日中天,皇帝对他言听计从,李阁老已经是独木难支,加上年纪不饶人,他心生退意,但是辞官之前,他有一件事不放心。”

李檀弓静静地听着。

“他担心逍遥山继续坐大。”

常缺抬眼望着窗外浩渺的太湖,眼神分外复杂。他接口道:“这朝堂上的争斗,争来争去,争的都是皇上一人。皇上少年心性,耽于游乐,但他绝不糊涂。李阁老虽然决意归隐,但内阁还在,六部还在,御史们还在,清流还在,只需有一个人劝诫得了皇上,纵然是“立皇帝”,也能顷刻之间连根拔除可是逍遥山不一样……”

李檀弓不服气地问:“哪里不一样?”

常缺叹道:“山高皇帝远,又统领着三大盟数万众,万一揭竿而起对抗朝廷了岂不麻烦?”

李檀弓叫道:“怎么会?逍遥山和武林白道三大盟是为了匡扶正义。”

常缺笑道:“说是这么说,可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啊。”

李檀弓说不过他,恨恨地扶肩坐下。

青姑说:“檀弓,这事儿实在复杂,咱们就不要追究这么多了,只是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如今武林三大盟也元气大伤,因为东厂另有一万人马兵分三路冲着他们去了,十年内他们再也成不了气候。可‘八虎’也长不了,东厂提督太监海红雁死了,刘瑾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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