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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生(120)+番外

我支开了跟着我的人。

书店是我习惯的老书店,店主是个教物理的老师,退休了,就开了这个书店,里面的物理书都很齐全。过去在C大当法学教授的近十年,我常常到这个书店来逛,只是看,从来不买。

店主和我聊过物理,知道我深浅,但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跑去教法学,就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送我物理书,我都不要。

我要不起的。

我要搞物理,总会出头,爬高了,就会进入李家人的视线,总要回到当天狠狠跌下的地方。

他们当年能让我退学,同样的事再做一遍,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会去想,那个让我退学的,究竟是李祝融,还是他爷爷。

没有区别的。

十年,他都没有来找我,这就是事实。

其余的,都是包裹在真相外面的东西,不值一提。

-

我在书店里呆了两个小时,跟着我的人站在店外。

进来一个客人,装作看书,往我手里递了张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蒙肃已经伤愈。好好治疗,祝一切平安。”

这是两句话。

一句,是说蒙肃的伤已经好了。

一句,是要我好好治病,祝我平安。

字迹有点眼熟,但显然不是蒙肃。字迹清俊,很有楷书功底,显然也不是那个洋鬼子谢尔顿。

我不知道是谁。

我只隐隐知道,这些天,李祝融这样提防着,不让我出门,可能是有人想要告诉我什么话。看这纸条,那人也不像对我有着敌意。

-

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

离手术还有两天的时候,我搬进医院。

李祝融总是喜欢特殊化,我的病房在五楼,落地窗,明亮宽敞,木地板,米色窗帘,米黄色的真皮沙发,一室两厅的格局——是他在我决定在C城治病之后,就收拾出来的,东西全是崭新的。

他手笔很大,北京来了两个医生,博雅会诊的有两个,围着我一个病人转,佑栖被他气得笑了起来:“医盲,拿医生当护士用。”

搬进来的晚上会诊,四个医生围着我坐成一团,李祝融插不进来,沉着脸站在一边。他当惯了上位者,不用刻意发怒,脸色一变,威压就出来了。

佑栖开玩笑:“许煦,我们像不像古代的太医,就差有个人在旁边说‘出了岔子,朕就诛你们九族’了!”

他说完之后,那个博雅的医生禁不住笑了。北京来的两个大概是军区出来的,李家的积威太深,想笑又不敢笑。

手术方案早就完成了,佑栖拿来给李祝融过目,我先还以为要开一个很大的刀口,结果佑栖说做的全胸腔镜手术,只要在胸上开一个小孔,再开一个3、4厘米的切口。佑栖甚至撩起我衣服跟我比划大致的位置。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听他解说,他就被李祝融抓着衣服拖开了。

一米九的青年一脸阴沉:“别在这危言耸听,一个小手术而已。”

-

我知道,这不是小手术。

佑栖不瞒我,他说过,手术本身并不危险,危险的是,这不是普通的病,这是癌。

肺癌早期治愈的先例不少,但是,手术切除病灶之后,癌细胞转移了的,也不少。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肯定不得不住在医院里,化疗,吃昂贵的中药,忌口,吃着寡淡的菜,病恹恹地活着。

李祝融是准备长期留在这里陪我治病的,这一点从他给病房装的视讯设备就看得出来——他准备了一间房,做他的书房,里面不仅有可以供视频会议的地方、有放资料的保险柜,甚至有一个可以开十人会议的会议桌。

他的保镖,还有袁海,都住了进来。

我对他这架势很不习惯,连带着对他把床安置在我床边上的行为很是不解——我又不是没有护士,而且他这种给人连倒水都不会管温度的人,也很难真正地“照顾”我。

他还不爽了:“我就不懂,为什么不能要分开睡!”

“因为我是在住院,不是在家里,你见过哪个开刀的病人和别人睡一张床的?”我艰难地给他解释:“而且我做了手术,伤口不能碰,万一你睡觉压到我怎么办?”

“我睡觉很老实。”他一脸倨傲:“都是你自己睡着睡着钻到我怀里来。”

我对他的血口喷人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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