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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生(78)+番外

“手放开。”

他低下头来,翘着唇角,在我耳边道:

“老师先告诉我,你是来宣战的,还是来求饶的?”

“认识我这么久,你见过我求饶吗?”我反问他。

“果然是老师会说的话……”他轻声笑着感慨道,笑声几乎是带着嘲讽的:“那个姓蒙的没和你说,他爷爷都准备叫人把他绑回去了?要我给你念一下蒙家给我的书面道歉吗?”

“我该回家了。”我置若未闻地说道:“麻烦你放开手,我要回家做饭。”

他的脸色黯了黯,但很快冷笑起来,放开了手。

“你还想回哪里去呢?老师。只有在我身边,才能是你的家。”

-

这地方不算偏僻,出来的路上却一直没有公交车站。

我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脚都开始发烫了,沿着离师大不远的一个长斜坡往上走,路很窄,路的两侧都是高高的黑铁栏杆,堆着累累的葳蕤青藤,天暗下来,这一段路没有路灯,连影子都没了。

我走到坡的三分之一,背后忽然有车灯直射过来,把一大段路都照得亮如白昼。

我躲到路边,站在那里让它先过,等了半天没有反应,用手挡住眼睛往后面看,那辆车也停在那里。完全看不清车里的人,只看见一团刺眼白光,应该是一辆黑色的车。

我不再等了,继续沿着斜坡往前走,灯光照在我背上,在斜坡上拖出一个奇长无比的影子。那辆车悄无声息地跟在我后面,没有催促,没有喇叭,至始至终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走到坡上,前面隐约传来大学外面夜市的喧哗,也有了灯光。

我走了一段路,再回头看,那辆车停在了坡顶,没有再跟着我。仍然亮着刺眼的灯,不可接近,一言不发。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很多年之后,我仍然记得那天晚上的那辆车。

有些人,就像是永远开着刺眼的灯,不让你靠近,也从不发出声音,也许你会有机会接触到那灯光下的一面,但更大的可能,是被刺痛了眼睛,无奈地败走。

-

我没想到,我急匆匆地赶回去,还来不及质问林佑栖,就被人揍了一拳。

揍我的是小幺,他给我开的门。

半年多不见,他胖了一点,下巴不像以前一样可以戳人,气色也好了,显然是被夏宸把身体养好了——这点从他揍我那一拳就看得出来。

“你个混蛋,老流氓!”陆教授大声控诉着我:“你鬼鬼祟祟跑到北京去!还装死!还跑去美国!你以为你在拍电影吗?你看你这一身干巴样子,把骨头拆散了都没二两肉,你还敢上山下海地折腾,你还瞒着我和李祝融那人渣搞到一起……”

我被他按在沙发上大声批判,伸手向正靠在门框上看好戏的林佑栖求饶:“快,搭把手把他弄走,我快被压死了……”

和盛怒的陆教授讲道理是完全不可行的,如果你说自己是对的,他会慷慨激昂嫉恶如仇地反驳你。如果你承认自己错了,他也会不依不饶,把你欺负个够本。

好在林佑栖真怕他把我拆散了,抱着他腰把他拖开了。我才能逃到厨房做饭,刚淘好米,就听见他在外面捶门,大骂我是个老混蛋,说我狼心狗肺,没把他当朋友。

我拿他没办法,简直是头疼,还好刚才趁乱把他身上的手机顺了下来,可以打电话给夏宸让他把这幼稚的家伙带回去。

夏宸大概是在陪小孩子看电影,手机一接通就听见很优美的背景音乐,然后音乐声音小下来,估计是他从影音室出来了。

“夏宸,我是许煦。”我也没必要在他面前自称老师,直截了当地问他:“你什么时候来接小幺回去?”

夏宸笑得开心。

“许老师头疼了?”

“非常头疼。”我揉着太阳穴:“你为什么要让小幺知道我回来了呢?我记得我没挂过你的科吧……”

“是林老师传的消息。”夏宸干脆利落地把林佑栖抖落了出来:“顺便提醒你一下,许老师,我觉得林老师在搞一个计划,是围绕你策划的。”

“不管他,林佑栖就喜欢玩这些……关键是小幺什么时候回去?”

“老师走的时候和我说后天下午才能回来。不过许老师愿意听我几句话的话,我明天早上就可以让老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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