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兆山呼出了一口长气,他的后背早就汗湿了一片。
他知道自己在赌博,不是赌这个消息对杜聿霖来说有多重要,而是赌杜聿霖没真的想让白虎帮在泷城消失。
一家独大,别管是白虎帮还是青帮,对杜家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情。
杜聿霖将配木仓放回了木仓套,转身看了眼白虎帮这些大汉,道:“从此以后白虎帮叫做白帮,那个虎字我看已经没有必要了!我明儿让江潮过来,好好地教一教你们这些人。”
他的一手仍按在木仓套之上,一双像猎鹰一样敏锐的眼睛扫过了堂中众人,无疑是想要寻找出头鸟。
兴许是齐保山将白虎帮的刺头全都带去刺杀了,留下的一堆男人,竟是没有一个有血性的。
他都如此逼迫了,有人的脸色不好,却没有人敢跳出来反对。
杜聿霖兴致缺缺,又一倪齐兆山,挑衅式地问:“你,怎么说?”
齐兆山拱了拱手,耷拉下眼皮子,俯首道:“愿为少帅马首是瞻!”
杜聿霖觉得这晚上过的,实在是很没有意思。
但人在江湖飘啊,还是要爱惜一下羽毛。
他今晚已经屠了白虎帮百十号人,若是连这些人也不放过的话……
他默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的时候,眼睛忽然就扫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上。
他的线报说,前几日他养的小猫去了电影院看电影。
一个人去的。
电影院刚好是白虎帮的产业。
而分管电影院的掌事姓裴。
对于这种在帮派里都数不上什么名号的人物,杜聿霖一向不大感兴趣。
但巧得很,杜聿霖记得一个姓裴的。
那日,匡珊瑚设计想要陷害他的小猫,他很是动怒。
就让许副官略微查了一下。
他记得有一个姓裴的,叫做裴天成,被匡家打断了腿。
杜聿霖的眼睛落在了裴天成的腿上。
虽然他一动未动,可从他鞋子的磨损程度,杜聿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的腿脚是有问题的。
裴天成一凛,他自然也发现杜聿霖注意到他了,却不知缘由。
他向来善于隐藏自己,又一早就在这样的场合削减存在感。明明一直很低调地隐在齐兆山的后头,他的旁边立满了人,按理说他并不显眼。
杜聿霖看着裴天成的脸上起了狐疑,他勾了下嘴角,又瞥了裴天成一眼,这才转身,施然离去。
少帅进去了最多半个小时的时间,除了狙击手放出了一木仓,整个议事堂连点争论的声响都没有。
许副官就立在议事堂的门外,一瞧见他们家少帅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十分的不耐。
“少帅!”许副官问道:“怎么处置这些人?”
“交给江潮!”
“是。”许副官松了口气。
凌晨两点半,江潮接到了许副官的电话。
“江二爷,还能睡的着?真悠闲啊!”
许副官忙了半宿,一听江潮带着浓重困意的声音,嫉妒的眼睛都是红的。
实际,江潮一个小时前刚刚睡下。
督军府设宴,请的是天京来的部长和一些政府要员,帮派的人不好参合。
是以,青帮无一人到场。
可这也不代表,江潮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等督军府那儿的木仓声没了之后,才用的夜宵。
他这人喜欢吃饱了就睡,这才合上眼睛,嘿,扰人清梦的就来了。
“许副官,你跟着你们家少帅也学坏了!有话就说。”
“我们少帅吩咐了,白虎帮后面的事情由你负责。”
“杀?”
“要杀还轮的到你!”许副官忙了这许久,又累又困,没好气地说完,就挂线了。
这命令下的不明不白。
江潮的困倦一下子没有了,他翻来覆去地想。
真不是他想的多,自古以来的权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
杜家是不会坐看他青帮一帮独大的。
转念又一想,那个杜聿霖是真坏啊,他明明可以明日一早再告诉自己的。
唯恐自己睡个好觉!
——
越是临近年关,这泷城的大事越多。
青帮代替白虎帮一跃成为了泷城的第一大帮派。
天京来的秦部长客死异乡,今日将发灵柩回天京。
以上是泷城日报的头条。
“幸好是冬日了,要不然啊,这尸|体运到天京还不得发臭!”
“啊呸!我听说啊,棺材里放的是骨灰!”
“哦,怪不得呢!”
“嗳,你发现没最近杜家的事情不断,你说是不是因为犯了冲什么的?”
“你说杜大少那一门婚事?”
“就说那个杜大少和沈部家那姑娘吧?我估摸着可能督军也看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故意推迟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