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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行(152)

“娘。”头上还顶着盖头的曼儿娇羞道。

“娘,这种时候,你说这些做什么。”范晋川道。

鲍氏擦了擦眼泪:“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娘确实不该说这些。”

范晋川一位好友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快将新娘送入洞房,子晋你也快点出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

凤笙随着人群去了东厢。

方才行礼之前又来了几位客人,为首的竟是扬州知府杜明亮,他与范晋川是同座师,与他一同的都是几个上官。范晋川如今忙着不能出面,只能凤笙出面招待,陪着喝了茶又说了话,直到范晋川匆匆赶来,凤笙才退了出去。

另外两席则都是范晋川的友人,以及衙门里面的人,凤笙坐在友人的那一桌,这些人里她一个不认识,不过有个叫陆子曰的年轻男子总是找着跟她说话。

这个叫陆子曰的,看不出其来路,只能从打扮上去看是个文人,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流倜傥,行为狂放,言语不羁。

凤笙听范晋川提过陆子曰几次,知道此人与他十分要好的朋友,不然真不敢想象这等人物竟是范晋川那书呆子的好友。

“凤甫贤弟,怎么不进去喝酒,反倒站在这里纳凉。”

凤笙转头看去,竟是陆子曰。刚才酒过三巡,凤笙借口如厕出来了,见外面夜空甚美,夜风清凉,便没有进去。

“里面太热,在外面透透气。”

“倒也是,彼此也不熟悉,喝酒喝得也不痛快。”

“怎么子曰兄也出来了?”

“子晋被拉去喝酒了,我这人脾气怪,和很多人都聊不来,就也出来透透气。”陆子曰爽朗笑道。

见此,凤笙倒是对此人增添了几分好感,里间坐的杜明亮等人,无不是当地首屈一指的高官,外面那两席不管有意无意,似乎都有攀交之态,这陆子曰据说常年居住扬州,能做到这点十分难得。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陆子曰似乎对凤笙很好奇,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在她身上打转。

凤笙被看得有点不悦,正想托词离开时,陆子曰突然道:“我忍了很久,说句话你莫见怪,范子晋就是个书呆子,你莫与他计较。”

“陆兄何出此言?”

“你和他的事,他早就跟我说过,在你还是个男儿身的时候。”

凤笙笑容僵了下,皱起眉。

陆子曰似乎看出她的不悦,笑着道:“他真是个傻子,有一阵子特别困惑迷惘,就把事跟我说了。他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太墨守成规,太讲究道德礼教,又是个大孝子,所以你们之间这个结果是注定的。”

“陆兄,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误解?好吧,就当是我误解,其实我没有恶意,不过是想逗逗你开心,没想到又说错了话。不过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替你打抱不平,也挺佩服这种场合你也能来了,他还真是挺浑的。”

凤笙敛目一笑:“看来陆兄是真误会了什么,我与范兄相交已久,他即是我上峰,我又与他共事,今日是他大喜,我自然要来。”

“真是如此?”

“难道还有什么?”

陆子曰看着她一笑:“罢,看来是我多虑了,凤甫贤弟千万莫怪。走,喝酒去,我先自罚三杯,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

等凤笙从盐运司衙门离开时,已是夜深人静了。

她有点喝多了,那个陆子曰一直找她喝酒,她花了很大力气才摆脱他的纠缠。此人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个酒疯子。

刀七驾着马车在外面等她,凤笙上了车,就靠在软垫上,揉了揉额头。

这时,她感觉到不对,车里还有个人。

看去,竟是魏王坐在那。

魏王穿了身石青色绣暗纹锦袍,衣襟与袖口处俱用金线绣了繁复的花纹。一头乌发尽数拢束在头顶,用一只白玉冠扣着,更显其面如冠玉,俊美无俦。

“你怎么在这儿?!”

凤笙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不该是她问魏王,而是魏王问她,因为这马车明显不是她的。

“范子晋婚礼,本王来送礼。”

“那我怎么在你马车上?”

魏王看着她:“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哎,不是。”凤笙揉了揉眉心,问:“那殿下看见我的马车没?”

“没看见。”

“那让车夫停车吧,我下去。”说着,凤笙就起身去掀车帘,被魏王一把拽住了手腕。

凤笙回头看他,他还是没看凤笙,面向前方,神情淡漠。

“既然上来了,本王送你回去。”

“我家车夫会寻我的。”

“本王已经命人去告知他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不过明摆着魏王不打算解答,凤笙也只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