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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下面没有了(69)

老尤头心里顿时起了一种隐秘的骄傲。

玉米主要靠着老尤头在种,沈怡和边静玉根本不敢上手,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就是把老尤头每天说的话都用纸笔记录下来。用沈怡的话来说,这叫实验记录。做完实验记录,他们这一日就没有别的事了。玉米慢慢地长着,这事急不来。于是,在剩下的时间里,沈怡和边静玉就凑在一块儿读书。

边静玉已经打算要在今科下场一试,所以功课万万不可落下。至于沈怡,只要玉米真的能够种出成果来,他们再好好操作一番,沈德源和沈思就有很大的几率被平反,那么沈怡也就恢复了科考的资格,说不定下一届科举就轮到他了。沈怡万万不舍放弃这样的机会,因此读书时比边静玉更为勤勉。

也是因为现在能有机会在一起读书,通过长时间的接触,他们忽然发现他们的思想在很多地方都非常统一。比如说,此时有一种观点,认为读书是件神圣的事情,所以读书人要一心读书,不可分心去做别的事。他们俩就都对这种观点嗤之以鼻。在边静玉看来,读书只是一种谋生的方式,他想要为官做宰,那么就要从读书开始。而在沈怡看来,读书的同时,若不能照顾好家人,这算什么读书人!

两位本质上都是纯情少年的年轻人的心里都冒出了隐秘的欣喜,觉得自己遇到了知己。

除了读书以外,沈怡和边静玉还特别关心民生、耕种之事。边静玉身上有游学的任务,这关系到他在太学中的考评,因此很努力地体验着生活。当他们读书读累了,他们就会在庄子里走动,看看这个,问问那个。他们瞧着什么都觉得新奇,见到地里长出来的庄稼稀奇,原来很多庄稼竟然是一样套着一样种的!见到被人赶到山上去吃草的羊也稀奇,原来喂羊不是做好了饭喂到羊嘴里去的!见到庄子里的石磨稀奇,见到驴车稀奇,见到牛那清澈漂亮的大眼睛稀奇,见到鸡奔跑着拉屎都觉得稀奇!

边静玉努力维持着成熟稳重的人设,心想,庄子上真好玩啊。

庄子上的农户们努力不笑出声来,心想,这两位从城里来的少爷真好玩啊!

玩着玩着就有些乐极生悲了,边静玉真生病了。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可能是饮食不习惯吧,他那被精米细粮养了十几年的胃开始闹腾了,一天之中拉了几回肚子。沈怡忙叫宝来驾车去城里请大夫。

边静玉虚弱地躺在床上。大夫看看舌苔,再一把脉,很快就开好了药。

只要按方抓药,三天即可痊愈。

沈怡送大夫出门时,压低了声音问:“大夫,您可把出了别的什么症状?”

大夫心想,这是不信任我的医术啊!他摇头说:“除了稍有些腹泻,并无其他症状了。”

沈怡连忙说:“真没有别的什么症状了吗?他平日里还会恶心干呕,我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却只说自己习惯了。恶心干呕这种事,怎么能习惯呢?大夫您实话实话吧,快告诉我他怎么了,我撑得住。”

大夫心想,这果然是不信任我的医术啊!他板起了脸,表情严肃地说:“恶心干呕?老夫倒是知道有一种情况能引起恶心干呕,却又算不得是什么病,只要熬过去就好了。你说的,可是这一种情况?”

“对对对!”沈怡只觉得这大夫的医术真是高明,“您快告诉我,静玉弟弟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抚了一把胡须,摇着头道:“唉,你怕是想错了。里头那位公子是真正的公子,并非是什么小娘子假扮的。所以,他未有身孕。你总觉得他在恶心干呕,这怕是你强加给他的吧,你莫要多想啊!”

沈怡:“……”

大夫提着药箱、摇着脑袋走了。呵呵,年轻人竟然敢质疑他的医术!

边静玉有个秘密。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喝药。当沈怡端着熬好的药送上来时,边静玉正郑重其事地思考着一个问题,他是应该接过碗很男人地一饮而尽,还是应该想办法逃了这碗药?他想了很久,忽然想起了他和兄长边嘉玉之间的相处模式,心里冒出了一种隐秘的遗憾,便打算在这次任性一回。

于是,边静玉眨了眨眼睛,对沈怡说:“我不想吃药呢。”让沈怡当一回哥哥吧,真是便宜他了!

“吃了药,病才会好。”沈怡把药送到了边静玉的嘴边。

“我真的不想吃药……除非你像哥哥哄弟弟一样地哄我。”边静玉仗着自己是病人,任性地说。

沈怡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边静玉以为沈怡不会,就好心地提醒他说:“沈大哥当初是怎么哄你吃药的……你照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