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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下面没有了(90)

不多时,有官兵从一个船舱里拉出了一个畏畏缩缩的人。

边静玉朝那人看去。那人像是做苦力的。只见他衣衫褴褛,没有行李,身上也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边静玉问:“这人……连个包袱都没有,盐藏在哪里?”他都怀疑那些官兵是不是胡乱抓人的了。

裘管事见多识广,道:“就在他衣服里藏着。”

边静玉仔细瞧了瞧,还是觉得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不像是能藏东西的。

“此藏非彼藏。你瞧见他那衣服没有?整件衣服都是盐。”裘管事说。原来,这些贩卖私盐的人会把盐水化开,全部弄在衣服上。等到了目的地,再把衣服煮了,让盐重新结晶,这样就能得到盐了。

这样盐是土黄色的,味道会很涩。但这样的盐也不愁人买。

边静玉本来就坐船坐得恶心,听裘管事这样说,又想吐了,问:“这样的盐,能吃?”那衣服多脏啊!不说衣服,就说穿衣服的人,他这一路都不会洗澡,脸上、手上全是污渍,头发里怕还有虱子。

裘管事反问道:“若是不能把盐卖出去且获利,他又何苦铤而走险?”

此时的盐是非常值钱的。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制盐成本高,一个是因为盐税高。盐税和朝廷政策有关,此处暂且不提。制盐成本又集中在了两个方面,一个是盐的提取成本,一个是它的运输成本。此时的盐主要是靠煮的。煮嘛,需要有柴、炭、人力等的投入,于是成本就居高不下了。

煮盐倒是不拘于海边。内陆地区若是能够挖出专门的盐水井,也可以煮盐了。

官兵从一个小船中揪出了几个私盐贩子,却没有撤离,仍是一个船舱一个船舱地检查过去。裘管事不想多惹是非,就对边静玉说他们还是别在外逗留了,先回自家商船。万金商行是做正经生意的,他们每年又都会花大价钱一路打点,因此只要他们上了船,官匪两道一般不会故意来寻他们的麻烦。

边静玉应了,正要拉着沈怡一块走时,却见沈怡眉头紧锁。

“怡弟!”边静玉叫了一声。

沈怡回过神来,说:“哦,走吧。”

“你刚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边静玉问。

“在想盐……”沈怡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刚刚脑海中忽然闪过盐田、晒盐等词。”他似乎知道了一点制盐的新方法,却又不知道这些信息是从哪来的。当他想要往深入探寻时,他又好像毫无头绪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不想了。

沈怡一脸关切地看着边静玉,说:“静玉弟弟,你可觉得好受一些了,现在还想吐吗?”

裘管事默默地低头研究自己鞋面上的花纹。怡弟,静玉弟弟,你们都是怎么论的辈分啊!

第44章

回到船上,沈怡似乎还在琢磨盐田晒盐的事。

船上有很多小房间。对于万金商行来说,边静玉是精贵的表少爷,因此他的房间是船上最好的房间之一。沈怡就住在边静玉隔壁。不过,除去夜间睡眠的时间,沈怡大部分时候都在边静玉的房间里消磨时间。边静玉靠着桌子坐了,用手虚托着腮。见沈怡心不在焉的,他就正大光明地打量着沈怡。

少年情怀总是诗啊!

沈怡想了多久,边静玉就看了多久,像是个无可救药的小迷弟。

忽然,边静玉从小迷弟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慌慌张张的收回眼神,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地扭头不看沈怡。待他那阵心虚感渐渐消失了,他才又不动声色地转回视线,继续偷偷摸摸地打量着沈怡。

噫!他没有发现我在看他!

边静玉忍不住在脑海中上演了一场《俏皮郎和呆头鹅》的好戏。

咦?他还没有发现我在看他!

脑内戏场持续高能,《俏皮郎和呆头鹅》的续集《多情儿和睁眼瞎》已经开始上演了。

哼……他竟然还没有发现我在看他!

喜剧迅速转变为悲剧,《多情儿和睁眼瞎》的续集《痴情痴心我最可怜,瞎眼瞎心你真薄幸》猝不及防地上演了。边静玉在心里好好怜爱了自己一回。故事的结局是,他遍体鳞伤地躺在破庙里,手里捏着他和沈怡的定情信物——一撮从娇娇身上撸下来猫毛——沈怡那边却吹吹打打地迎娶着新人。

边静玉的眼眶都要红了。太惨了,他真是太惨了啊。

沈怡从沉思中回神,见边静玉一脸哀伤,整个人都被吓住了,问:“静玉弟弟,你不舒服吗?”

边静玉捂着心口。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是心疼我自己啊!

“胸闷?”沈怡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