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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佞臣(28)

宴何来沉了沉气,搓了搓手指,良久才是说道:“既然有这等好事,大郎,不妨先入了族学也好。总归于你而言,不是什么坏事。”

“那好,我听阿爷的话。”宴敛躬身说道。

“这就好。”宴北丰也是高兴极了,又说道:“既然这样,只等着侯府派遣的人下来,我们再来商议具体事宜。天色也晚了。我们也该回了。”说完,便站起身来。

“慢着。”宴何来也站起身来,一旁的宴攸当即递上来一个木盒,齐刷刷的一排银锭出现在宴北丰等人眼前。

“承蒙族人关照,我家大郎如今总算是学业有成。这五十两银子便是我家拿出来,给族里修缮祠堂的。”

“好好好,太叔有心了,大郎有心了。既然这样,我且替族人感谢太叔大义。”说完,冲着宴何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却是笑的连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还是宴太叔懂礼。不枉他平日里没少维护这一家子。总比那宴北重一家得了富贵,便将家族抛到一边,搬去了县城之后,竟是连下河村都不在踏及了。抱着那沉甸甸的木盒,宴北丰一行人如是想。

“应该的。应该的。”说白了就是用银钱收买人心罢了。

第十四章

太阳将将没过了地平线,不远处尚还有货郎叫卖的声音传来。宴北重早早地用过了晚饭,躺在软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方的房梁。

自打离了下河村,宴北重突然就闲适了下来。从破破烂烂的茅屋到现在三进二十间的青砖瓦房;从以前的吃不饱穿不暖,到现在出入都有仆从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无聊了出去晃荡两圈,他身上穿的是绸缎,腰间挂的着一长串的玉佩,玉斧,袖子里揣着的不再是擦拭的光亮的铜板,他家小儿子给他准备了满满一盒子的银元宝,随他花用。见着了四邻八舍说不得要称呼他一声宴老爷,他以一种超然的速度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没有日复一日的劳作,每隔三日便有回春堂的坐堂大夫上门诊脉,帮他理疗早早就亏损了的身体。宴北重很是享受这样清闲的生活,便是每日里必不可少的苦涩药汁,他也能美美的吞下去。他下意识地忘记了下河村的种种,他曾住过的茅屋,耕种了十几年的田地,村里的小溪,王婶子,还有宴何来……

家里的丫鬟奉了茶,那丫鬟才十四岁,名字还是他取的,唤作红柳。穿着鹅黄色的衫子,正是脆生生的时候。她也是个命苦的,家里头一连生了女儿五六个,她老娘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是个体弱多病的,为了养活小儿子,生生的耗尽了家财。这红柳生得好,她家为了十两银子就要把红柳送进万花楼!那是什么地方?整个就是一龙潭虎穴。这不是糟践人吗?好在被小儿子遇见,要了回来。也没签什么卖身契,就放在家里做个使唤丫头,每个月给上两钱银子,好歹也能养活她自个儿不是?

抿了一口牙色的茶水,嘴里满满的苦涩味。宴北重吧唧嘴,他不懂茶,也欣赏不了这怪怪的味道。可谁让那些达官贵人都好这一口。他也就每天灌上几杯,不为着所谓的文人雅趣,就为着心底说不清楚的一种心态,他觉得这叫做满足。

只是这生活也不总是永远的闲适,宴北重也有心忧的时候。

大儿子宴故虽然十六了,已经是可以说亲的年纪。如今入了学,虽说晚了同龄人一大截。但好在是个聪敏的,书院的先生对宴故也是不遗余力的称赞,很是看重。先生家有个小女儿,如今和宴故正是亲密的时候,那先生也隐隐有把小女儿许给宴故的打算。所以,宴故的婚事,宴北重是不急的。

小儿子宴放才十三,自打那次从树上摔了下来,就懂事了。弄出来不少有趣的东西,如今更是一手挑起了家里的重担。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就挣下了偌大一份家当。说的不好听一些,他这个老子如今都是靠着小儿子养活的。只可惜小儿子不爱读书,若是有经商的这般聪明劲,将来说不得也能入阁拜相,光宗耀祖。

唯有小儿子前些日子救回来的那个男人,宴北重是真心不喜欢。他儿子还给那男人起了个名字叫做宴理。

就冲着那人平日里对宴放的腻歪劲,那可不是两个正常往来的男人该有的。尤其是他眼底对小儿子赤裸裸的占有欲,每每看到,宴北重都是心惊胆战。明明家里空房多得是,宴理也不愿意从他家小儿子的房里搬出来,只把他身上伤口没有愈合,需要人照料作为借口。可家里如今仆从多得是,哪里还需要他家小儿子亲自照料。古有分桃断袖之说,那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阴阳交合才是正道,难不曾他的小儿子也要步入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