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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佞臣(58)

打头的马车上,车夫长鞭一摔,车轱辘吱呀两声,便在徐明远等人不远处停下了。

那车夫一个翻身下了马车,撩开帘子,只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弯腰出来,踩着脚踏下了车。他着一身淡色儒服,头上戴着玉冠,腰上并无其他配饰,只悬着一柄长剑。

徐明远上前微微拱手,乐呵呵的说道:“可是齐廷和齐公子?”

那人左手扶在长剑上,略一颔首:“正是齐某。”

“小的徐明远,奉老公爷之命,前来迎公子等入国公府暂住。”这是老公爷早早和北光城那边约好的。

“善,带路吧!”说完这些,齐廷和便转身上了一旁仆从牵过来的马。

齐廷和说的精简,落在徐明远耳朵里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镇国公府也算得上是大扬朝数一数二的门第,他作为国公府的大管家,平日里哪曾受到过这样的冷待。可他也是个明事理的,知道齐廷和等人是老公爷的贵客。只得压下心中的不畅,跟着齐廷和上了马。

车辆一路穿街过巷,齐廷和骑在马上打量着这与北光城截然不同的繁华。

徐明远看齐廷和看的仔细,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自豪感,大抵在他看来北光城不过是个边塞小城,荒凉之地,哪有京城繁华。瞧着齐廷和那一身,大家公子竟是连自己也不如。他心底暗喜,腰杆子挺直了不少。

他开始给齐廷和介绍京城的风土人情,甭管齐廷和搭不搭理,他依旧开怀畅谈,哪里哪里热闹,哪里哪里住什么人。哪里哪里去不得。等到了内城他又说,这是长宁街,住的都是小官小户,那边是柳树巷,门第稍微高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边是兴荣街,里面住的基本上都是勋贵世家。不过国公府与这些人都不同,国公府独占一条街,那里就叫国公街……

话说完了,也就到了国公府了。

徐明远颇有些意兴阑珊,他下了马,对依旧骑在马上的齐廷和说:“齐公子,咱们到了。”

齐廷和端坐在马上,一言不发,他看着这金蓝色镶边的大匾,红色的朱漆大门,门房外有一长溜的长凳,那里坐满了递拜帖等着主家召见的人。

“齐公子,齐公子……”看着齐廷和一言不发的模样,徐明远加大了音量又叫唤了两声。

“这国公府虽好,看来贤侄不大喜爱。我叶府倒是个好去处,不知贤侄以为如何?”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立时打断了徐明远的话。

徐明远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叶唤从轿子里出来。

“我父亲说,齐家虽然推了叶家,接了老公爷的邀请。但料想贤侄到了京城后怕是会后悔,所以早早就备好了客房等着贤侄呢!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哦,对了,贤侄大抵是没有见过我。我名叶唤,家父上长下启。”叶唤笑呵呵的说道。

徐明远当即一愣,哪里能想到叶唤居然上门来抢人。不对,按照叶唤的意思,这叶家竟和北光城有所往来?按理来说叶家当年举族投了昭武皇帝,该是和北光城三世家老死不相往来才对,怎么会这样?他脑中顿时一片混乱。

那齐廷和却是翻身下了马,躬身一拜:“原来是世伯,小侄廷和,见过世伯。”

叶唤拉起齐廷和的手:“贤侄不必多礼,来来来,我带你去叶家,我家还住在柳树巷。当年你家走了,一应家产都充了公。父亲原本是向把你家祖宅买下来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老公爷看上了,我家争抢不过,只能看着它并进了国公府,真真是……唉!!”

这一声长叹打蒙了徐明远,直到人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来,一旁的小厮战战兢兢地问道:“徐管家,咱们要把人追回来吗?”

“追什么追?快快,回府!”他心里慌乱的很,恨不得马上把这些消息告诉老公爷才是。

宋从义一把将自己最喜爱的茶壶给摔在了地上,他气的头昏眼花。万万没想到在他家门口,北光城的人被叶家截了胡。

事情都摆在桌面上了,他宋从义也不是个傻的,哪还能不知道这叶家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他叶家藏藏捏捏了那么久,感情人家暗地里早就和北光城的人搭上了。不,或许人家当年举族投了昭武皇帝就是整个的一个谋略。

原来他宋从义才是被蒙在鼓里的哪一个。亏得他这么多年来都以投敌的事讽刺叶家,说不得人家暗地里是如何的嘲讽他呢?

宋从义心底越发不是滋味。他笑的苦涩,这么多年来苦心竭力维持着老世家一脉的势力,为的不就是给崇光皇帝遗脉留下足够的势力,有朝一日恢复崇光正统吗?可事到如今,叶家这般重要的事情,他家竟然被隐瞒了四十年。岂可知他们还隐瞒了他多少事情。宋从义抓起手边的杯子又想要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