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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佞臣(96)

而如今,宴敛横空出世,作为徳懿太子后人,宋谨已经可以预见到他是自己大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更何况他因着宴放一家的关系和宴敛之间便是没有深仇大恨,恐怕宴敛对他也无甚好感,便是将来宴敛夺了位,他哪还有机会可言。

那群北光城士子倒是胆大包天,竟敢谋划着在宴敛外出的时候将宴敛带回北光城。可这老世家之中除了那几个老一辈的还念着前朝忠义,小一辈的心可不是那么齐。所以齐廷和等人的计划几乎是第二天就被暗线暴露给了宋谨。

宋谨干脆将计就计,趁着北光城士子动手的时机,冒险刺杀宴敛,为此他不惜动用了自己隐藏多年训练出来的死士。只要宴敛死了,凭借他的身份,要想收服老世家和北光城,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他也大可以将一切罪责推到孝熙帝身上,便是宋从义知道是他干的,难道还真能为了一个死人奈他如何。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宴敛居然还能活着回来。不仅如此,他还低估了北光城对镇国公府的忌惮,恐怕他也没想到齐廷和和叶家会径直抛开孝熙帝,直接认定镇国公府就是幕后黑手。

第四十七章

最让他不可置信的是宋从义不仅没有辩解,反而是直接上书剥夺了他继承人的位置。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宋从义此举无异于直截了当的告诉旁人,他宋谨就是刺杀宴敛的罪魁祸首。

宋谨反而应该庆幸,起码宋从义没有直接对他下黑手,毕竟宋谨若是直接死了,反而会给人一种宋谨是被宋从义推出来抵罪的既视感。到时候镇国公府只怕要落个心狠手辣,虚心至极的恶名。

想到这里,宋谨面色铁青,满心满眼的愤愤不甘。

“阿理!”宴放眼中全是一片担忧,他依旧唤宋谨阿理。

“我记得当时就是你弟弟的马车,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宋谨有些魔障,他不再和往常一样,唤宴故——阿故,他说你弟弟。在他看来,若不是当时宴故的马车正巧停在那里,宴敛怎么可能会有机会逃脱,而且宴故的命说起来还是宴敛救的。

“阿理!”宴放皱起眉头,顿了一会儿解释道:“那只是个巧合,阿故如今病倒在床,险些就没了性命,说起来不过是因为宴敛的牵连……”

想来他心底对宴故也是不满的,只是那毕竟是他名义上的亲弟,他便是再不甘愿也要袒护一二,他怪宴敛,怪宴故,却从来没有责怪过宋谨这个罪魁祸首,大抵是因为他也是希望宴敛死的。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初他不过是下河村里吃不饱穿不烂的小破孩,宴敛却是“高高在上”的秀才公。后来他家好不容易富裕了,宴敛却成了举人老爷。再到京城,眼见着自家腾飞了,宴敛又成了崇光后人、敛君侯,就连宋谨所在的镇国公府都死心塌地的奉他为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地位落差,让本就和宴敛水火不容的宴放更加的嫉恨。

他忽而一阵恍惚,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这让我怎么甘心……”宋谨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一下子便将眼前的饭桌劈做两半,桌子上的碗碟顿时掉落了一地,哗啦破碎的刺耳声直把宴放吓了一跳。

“阿理——”

宋谨将目光从一地的凌乱转到宴放慌乱无措的脸上,当即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转而问道:“阿故,你说的那个玻璃何时能弄出来?”

宴放一愣,叹了口气说道:“还需要些时间。”

宋谨的意思他懂。他这些日子弄出来的蒸馏酒也好,白糖也好,到手的银两六层都填给了宋谨,宴放隐约知道宋谨靠着这些银子养了一支数量不少的私兵,只是具体如何他也不清除。而今宋谨问他玻璃的事,无外乎是看中了他描绘的市场前景。问他要钱呢!

宋谨的雄心壮志他是知道的,原本他还想规劝一二,只是如今宴敛横空出世,他便一改往日的迟疑担忧,转而支持起了宋谨。只是如今宋谨这边的缺口越来越大,这让宴放不由的有一种宋谨就是为了钱才留在他身边的感觉。

看着宴放的脸色,宋谨不由的叹了口气,搂着宴放比他低了一个头的身体说道:“阿放,你不要多想。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特别,最重要的,我要是骗你,必遭天打雷劈。”宋谨举起手,一脸的认真坦然。

宴放也跟着叹了口气,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他哪里还有退路可言,只要想到宴敛,他心底总不是滋味。

又听着宋谨说道:“我如今已经把府里的女人全部赶了出去。从我被你救起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已经容不下旁人,所以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