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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99)

作者: 困倚危楼/困困 阅读记录

等过完了这个月,到月初又吃过一轮药后,贺汀州就找了柄剑来给他试。许风的右手太久没握过剑了,刚入手只觉沉得要命,提也提不起来。但因贺汀州在旁边瞧着,他不肯输了气势,硬提着口气举起剑来,歪歪斜斜地挥出一剑。

这一剑毫无章法,可说是破绽百出,若是同别人过招,怕是连衣袖也刺不中一片,可是于许风而言,意义却非同寻常。他咬了咬牙,手腕翻转,磕磕绊绊地将整套剑法都使了出来,最后收剑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一剑挥在了地上。

但无论如何,总算是将剑招使完了。

许风心中激荡,擦了擦额上的汗,回头去寻那道熟悉的身影,一句话脱口而出:“周大哥,我的手能使剑了……”

他看清楚身后的人,声音陡然消失不见。

贺汀州负着手立在树下,微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角,这样好看。

但不是他的周大哥。

贺汀州也正望着他。

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对视良久,最后是许风先转开了目光。他满心的欢喜像是被一盆凉水浇熄了,忽然间觉得心灰意冷。他将那柄剑扔了,揉了揉酸软的手腕,走过去道:“我的手已经治好了,是不是能见我哥了?”

贺汀州盯着他的手,面上神色难辨,说:“这伤有没有好,要徐神医说了才算。”

许风就转身找徐神医去了。

徐神医正窝在屋子里数银票,冷不防被许风进来打断了,很有些不乐意。不过他见贺汀州紧跟在后头走进来,马上又笑开了。近来许风的伤恢复得不错,贺汀州的银子大把大把的撒出去,砸得徐神医乐不思蜀,连家都不想回了。

他这时自然也仔仔细细地给许风把了脉,又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他右手上的伤,最后问了许风几个问题,摸着胡子沉吟道:“筋脉是已经续上了,身体也无大碍,还差最后一步就大功告成了。”

许风问:“是不是要将蛊虫取出来?”

“不错,这蛊虫乃是疗伤保命的圣物,可稀罕得很,当初花了我许多心血才寻来的。”徐神医一脸肉疼的表情,小声道,“那雄蛊取不出来,只能白白浪费了,如今只剩下这雌蛊了。”

许风心中一动,抬眼瞧了瞧贺汀州。

贺汀州却没看他,只是问徐神医:“要如何取出蛊虫?”

“放心,”徐神医白他一眼,说,“这蛊虫又没入心脉,取起来容易得很,不会吃什么苦头的。”

说着对许风道:“我过几天再开一剂药,你吃下去就行了。”

许风欲言又止。但因贺汀州在场,终究什么也没问,只点头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许风一直忙着练剑。他手伤初愈,右手上没什么力道,许多剑招都练不好,但起手时那剑花一挽,已是极有气势了。

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凉了,贺汀州的伤见不得风,便支起半扇窗子,在屋里看他练剑,有时也会出声指点两句,只是许风埋头苦练,多半不去理他。

午夜梦回的时候,许风偶尔仍会梦见周衍的样子,不过他牢牢管着自己的嘴,无论梦里梦外,都没有再提起周大哥三个字。

数日后徐神医总算配成了那副药,亲自熬好了端来给许风喝。那药黑浓得像墨汁似的,一股难闻的腥味,许风仰起头,屏着气喝了下去。过不多久,他就觉胃里一阵翻搅,竟张嘴吐出一地黑水来。

徐神医早备好了装蛊虫的竹筒,又燃起一根细细的线香,香味散开去没多久,就见一条小虫从黑水里爬了出来。那虫子色彩斑斓,唯独头部是碧绿的颜色,因在许风体内呆了半年,比上次见时大了一圈,晃晃悠悠地蠕动着,看得许风又是一阵恶心。

贺汀州忙把收回蛊虫的徐神医赶了出去。他倒了杯水给许风漱口,又取出一盒药膏来,看着许风手上那道蜈蚣似的疤痕,道:“这是去伤疤的药。”

他自己脸上那道鞭伤已经淡得看不见了,可见极乐宫的药确实管用。

许风却没有接,冷冷道:“用不着。”

贺汀州轻轻把那盒药放在桌上。

许风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兄弟相见?”

贺汀州说:“先把药涂上。”

许风被他威胁得多了,也懒得讨价还价,拿起那盒药膏来,胡乱往手上抹了抹。

贺汀州看不过去,一把捉住许风的手腕,自己动手给他涂药。他一边抹开药膏,一边揉着那处旧伤,问:“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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