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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侧(27)

“殿下根本没有沾酒。”

“酒不醉人……”他抬手,指尖慢慢划过流光的脸颊,带一种不正常的热意,“人自醉。”

最後几个字融化在彼此的唇间。

流光早知道谈幽请他喝酒,定然是心怀不轨,所以左手一直按在剑柄上。但到了这个时候,他竟无法拔出剑来。

月色太美。

那落下来的吻太轻柔。

他心中乱成一片,连动一动手腕的力气也没有,只模模糊糊的说:“殿下恐怕找错了人。”

然後更加温柔的吻覆了上来。

陌生的心跳声贴著胸膛响起,谈幽的嗓音和煦如春风,叫人不自觉地沈醉其中。“我即使错了,也只会一错到底。”

第二十一章

那一夜之後,流光再没有听过小凤凰的歌声。

反倒是谈幽在床上躺了两天,裹著被子哀哀的叫个不停。

原来他那夜借酒乱性轻薄流光时,流光虽然没有拔出剑来砍人,却一脚将他踹进了冰凉的水里。

水中寒气当然奈何不了谈幽,但他难得有这麽个机会,焉能轻易放过?当下要死要活的装起可怜来,即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死死攥著流光的手不放。

流光明知他在做戏,却也不好放著不管,只得哭笑不得的坐到床边照顾他。

谈幽深谙得寸进尺的手段,趁机缠住他说起话来,天南地北无所不聊。他本就见多识广,又一心要哄流光开心,因此侃侃而谈,将从前的所见所闻描述得活灵活现、动人至极。

流光静静在旁听著,偶尔点一点头。他明白谈幽是有心卖弄,所以故意问道:“这世上……有什麽是二殿下不知道的?”

“唔,”谈幽想了想,认认真真的答,“你什麽时候喜欢上我?”

流光微微一怔,顿觉脸上发烫,立刻拍开了他的手。

谈幽也不生气,只那麽目光灼灼的望定他,笑道:“哎呀,看来是遥遥无期了。”

流光沈默一会儿,慢慢转开头去,隔了许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来:“我并非意志坚定的人,但一个人的心,是要用另一颗心来换的。”

闻言,谈幽眸色微沈,难得没有说那些甜言蜜语,仅是重新抓起流光的手,一点点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怦怦。

房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心跳声。

然後越跳越快,逐渐逐渐的……重叠在了一起。

天色由明转暗,再由暗转明。

流光在谈幽床边守了两天,直到某个无赖浑身发痒,再没那个本事继续装病,他才总算是功成身退。

不过谈幽可不肯轻易放过他,身体刚刚“痊愈”,就开始拉著流光四处乱跑。幻虚岛的景色已是罕见,他们一一赏玩过後,又去寻那些传说中的仙境美景,所到之处,无不令人大开眼界。

可惜流光对此兴致不大,多半只是敷衍而过,真正让他动容的,反倒是某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那是一处海岸,远远可见漫无边际的辽阔海面,天空中云霞绚丽,简直与流光在珍珠中造出的幻境一模一样。

流光只看一眼,就完全呆住了,不知谈幽花了多少心思,才寻出这麽一个地方。

谈幽到了该邀功的时候,却反而什麽也不提了,只拉住流光的手,笑嘻嘻的问:“此处风景如何?”

流光过了半晌才寻回自己的声音:“美则美矣,但还算不上特别。”

“可你偏偏喜欢。”

谈幽勾唇浅笑,牵著流光的手往前走,不多时便在某块礁石上坐下了,听那潮起潮落的哗哗声响。

流光有些出神,怔怔的问:“殿下怎麽知道……”

“这地方既出现在你的幻境中,必然是十分重要的,我难道会笨得看不出来?”谈幽伸手往前一指,问,“如何?与你记忆中的东海可有差别?”

流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已隔了一千年。”

一千年前,他出生在这东海,随著海水沈沈浮浮。

一千年後,记忆中的一切早已模糊不清,就连风声都叫人觉得怀念。

他做梦也料不到还能故地重游。

流光闭了闭眸子,将那些熟悉的景色收入眼底,心情激荡不已。

谈幽则在旁边冲著他笑,道:“这麽美丽的珠子,原只有在这等地方才能寻见。”

流光呼吸一窒,略略回过神来,立刻说:“殿下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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