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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前还有遗言吗(7)+番外

作者: 且墨 阅读记录

不知有没有人看出端倪……她沉吟着。外面又起喧哗之声,打断她的思绪。

“诸位,刑部查案,事关重大,今夜斗文会到此为止。”方才那管事似是又从后房出来,张罗道,“还请诸位墨客留下今日文章,改日诵读品评。”

话落,她听见隔壁有小厮与墨客说道,“请客人落款后再交予我。”

她的小厮方才诵读她的文章时出去了却还没有回来。

正想直接离去,草席被撩起,定眼一看竟是那侍墨小厮。他一手正轻托着一只雪白丰。满的信鸽,另一只手则拎着鸟笼。

见到她,小厮激动地笑道,“客人,你的文章被倚寒公子要去品赏了。他看完后,要我把这只信鸽送给你,还写下字条让我传话说:‘望青衫兄赐教。’”

“?”卿如是不解,为何是“青衫兄”,而不是“姑娘”?

小厮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自女帝登基后,便不允许采沧畔将文作的性别一并交代,客人应当明白为何。虽然女帝王朝已经过去,但这个规矩一直沿用至今。”

她明白。女帝之前,秦卿那个时候的采沧畔,男子天生对女子有歧视,自觉高人一等。采沧畔是纯粹之地,不该以文作本人来品评一篇文章的好坏,因此女帝下的这个命令也有维护女子的意思。

而她的字迹向来狂放,文风亦是如此,才被倚寒误认为是男子。

“嗯。”卿如是点头,接过白鸽。

倚寒,他果然能懂她的立意,能懂她的立意更附和绝境中的崇文。

未免有心人调查墨客身份,采沧畔的主人在客座之后设有通向十个不同地点的门,有时又会转道,毫无规律可循。

听小厮说,除却倚寒公子不同些,采沧畔谁都知道他惯是戴着狼面面具,身为采沧畔的名人,想堵截他的人太多,所以他从来都是去后房换了衣裳另走一门。

卿如是脱下面具走出门,将白鸽放进鸟笼。

从后门回府,把笼子挂在自己房间的窗边,一边给它喂食,一边唤皎皎。

皎皎捧着一只精致的小盒子,神情萎靡,进门见她竟还在逗鸟,哭丧着脸道,“姑娘,西爷派人送了份随礼过来,说是‘今生无缘,倍感遗憾,随礼奉上,愿卿姑娘觅得佳偶’。那些被西爷相看过的姑娘们也都是得了一份随礼一句话,连盒子款式和祝福句式都不曾变。”

卿如是不甚在意,头也不回地点头,“送的什么?”

“好像是颗夜明珠罢,还挺漂亮的。”皎皎问道,“姑娘要看看吗?”

“不必了,放库房里去罢。我对月家的人事物都没什么兴趣。”卿如是撑着下颚,想到什么,又道,“我问你,扈沽城内,哪儿有崇文先生的遗作?”

第四章 月陇西

书斋有。府里就有。扈沽城处处皆有。整个晟朝都有。

于次日站在书斋内,捧着崇文的遗作长吁短叹的卿如是回忆起皎皎的回答,仍是不敢置信。

她一度认为这些书全都在那场火里完他娘的犊子了。

可现在这什么情况?上天送了她一条命嫌不够,带的附赠品?

卿如是抬眸望着满书斋的崇文著作,心情很复杂。早说啊,早十年老天爷干什么去了?她郁郁而终的时候心里净惦记着这些劳什子了,若不是因为自责,以她自幼习武的体格说来,何至于郁结在心最终病逝于一方幽阁。

而今她不得不怀疑起上辈子的人生,并十分想替当年那狗皇帝问问,他御笔亲封的宰相怎么办事的?手下人不利索,没、没烧干净???

按照月一鸣滴水不漏的作风来说,不太可能啊。

可要那厮冒着触怒皇帝、被革去职位的危险替她保下雅庐的书,就是更不可能的事情。当年雅庐起火前,月一鸣还专程唤人给她留了个最便于观摩灰飞烟灭的尊贵席位,以让她清楚认识到她和崇文那堆子人思想变革的失败。

恶劣如此,又怎会帮她。

崇文的著作能留下来她自然欣喜,但为何能留下来、残卷中的字句又是谁修复推敲的,有待考究。

身旁小厮见她捧书出神许久,忍不住问,“姑娘可是想要买这本文集?”

买,是没必要买的,这本文集她闭着眼睛都能默出来。唯一促使她买下此书的无非是这书中错字错句。

修复者无疑是很了解崇文的,但了解得不甚透彻。就像好比昨夜的《方兴论》,修复此文的人理解崇文的思想,只是不清楚文章的创作背景,以至于会错文意,修错字句。

“你们这里可有这本书未修复前的残卷原文?我想以我的理解重新斟酌词句。”文人墨客大多喜欢凭借自己的理解对不完整的前人著作进行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