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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大宋(249)

只是买个国债,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吗?他都问过同僚了,上官们根本没几个看好这国债。当官的都不买,他们还买来作甚?

绕过最后一个巷口,就该是府衙了,也不知自己来晚了没有……王大郎掩着嘴,想遮住另一个哈欠,谁料一抬眼,就愣在了当场。

这,这是三司衙门口?怎么如此多人候在门外?!

连手都不及放下,王大郎傻愣愣看着眼前的人龙,惊得魂儿都快飞了。这一顿足,后面就赶来了几人,见他一身打扮,赶紧问道:“这位差爷,前面可是卖国库券的地方?”

王大郎僵硬的放下了手,看向来人。只见三五人,有货郎打扮的,有挑着担子的盘卖,还有个年岁不小的老汉。这些人,也是来买国债的?

见他不答,有人急了:“这差爷怕是不知,咱们快去前面问问!”

前面都排了那么老长的队了,可不能再耽搁了!几人连忙告罪,急急赶到了队尾,问了几句,就排起队来。

王大郎呆了半晌,猛地加快了脚步,向府衙冲去。这才刚过五更,内城门方才打开啊,怎么就有人巴巴的候在这里了?

急匆匆赶到衙门,刚一踏进门,班头就冲他叫道:“王大你怎地才来?快!判官有令,速去开封府借些衙役!”

王大郎被这迎面一句说的愣住了:“怎地还借人……”

“你这夯货!外面都挤成那样了,不借点人能成吗?快快快!老子还得命人看顾衙门呢!”那班头就差没把唾沫喷王大郎脸上了。

王大郎心头一紧,也不敢怠慢,转身就往外跑去。边跑还边想:“这国债怎地如此多小民来买?难不成真有利可图?啊呀,我确是错过了,等会儿得抽空给家里传给信儿,也悄悄买上些才好啊!”

好歹从开封府借了五十衙役,又支起了栅栏,把排队的人都好好圈住了。这衙门口的乱象,才稍稍止住。饶是如此,一眼望去,门前长队还是让人心生畏惧。当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少人还抱着大大的包裹,显然是把钱带在了身上。这等时候,也只有开封府的衙役在场,才能镇住宵小了。

纷纷扰扰,吵吵闹闹,苦等了一个时辰,才到了衙门打开,贩售国债的时间。原本翘脚喝茶看报的小吏们,哪还有往日清闲?收取银钱,点算称量,还要在那债券上盖了三司的印章,才能交给买家。若是人少也就算了,偏偏这队排的都不见头尾了,经手的还都是银钱,不敢疏漏。简直让吏员们满头大汗,叫苦连天。

若是只买一两张国库券的还好,碰上一口气买十张的,真是点钱都要点的手软。到底是哪个人说的,这国债必不会有多少人买的?当真是害人不浅啊!

小吏们牢骚满腹,来买国债的人,却都个个喜笑颜开。

“看看这纸上印的!怎地恁般鲜亮?”有人也不怕钱财外露,像是炫耀般的举高了手里债券。明明只是十贯,张扬的也跟家财万贯一般。

一旁的汉子嗤笑一声:“你买的是无质田的吧?那上面图不成的。须得十五贯有质田的,才能看出门道呢。”

说着,他也摸出了自己的债券,在对方面前一亮:“瞧见没有。这上面画的,就是官家质给我的田地!两年后到期,这图上的地界,就有一百亩要归俺了!”

虽然只多了五贯,但是一个是屋舍,一个是河山,哪能同日而语?更别说,这画还如此逼真,当真似能见到那山川环绕下的良田一般。

方才还可劲炫耀的男子,不由吭哧了一声,梗着脖子道:“俺这年息,可有六厘呢。也就来得早才能抢到。俺可是排了一个时辰队呢!”

多一厘,可就多一百文息钱呢。而且只用等一年,就兑回钱财。也因此,早早来排队的,多是买这个的。现在排队,恐怕都买不到了。

“嘿,一百文算个什么?谁不是排了一个时辰?这可是一顷田啊,是一百文能买来的吗?”那汉子顿时不乐意了,反唇相讥。

眼见俩人都要吵起来了,一旁有个小子嘿了一声:“十贯十五贯的,就别争了。方才前面有个豪客,一百五十贯的大券,拿了足足五张呢!”

这话听得众人一阵轻嘶,那可是要七百多贯了,当真是有钱人啊!

一旁的酒楼中,孙员外接过了亲随递上的五张国库券,拿在手里细细观瞧:“这券印的果真精细。”

莫说那别具一格的江山图,只券上的套色,就让人啧啧称奇。就算国子监里出的画本,至多也只三色。这小小一张纸上,却印了五种颜色!更难得的是五张债券一般无二,连个印偏的都没有。如此精美的纹样,怕是仿都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