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天帝陛下追妻记(72)

简之气得说不出话，刚刚被抽走一缕魂魄的人，指望自己的气色好到哪里去？

摇夏看着简之无奈又生气的眼神，讪讪地开口:

“我去跟素芷好好谈谈，人界一定要救，也只有她能救，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无辜的人命丧黄泉，对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救助人界，若此事与天帝无关，你怕是不会如此折腾自己。”

摇夏低下头，一言不发。简之拉起她的手腕，源源不断地注入灵力:

“人界可以救，但你绝不能回天界，若有什么要转告天帝，我去代你说。”

涓流般的灵力暂时补足了摇夏的伤损，苍白的嘴唇好歹有了一丝血色。简之放下摇夏的手，拿出了玉簪:

“还有这个，我去替你还。”

说着便转身离去。

摇夏并未打算阻止，让润玉拿回玉簪是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再时时刻刻活在监视之下。

她轻轻推开寝殿的门，焰麟正在给素芷喂药，素芷的情绪也似乎缓和了很多。

素芷见到摇夏推门而入，双手慢慢抱起膝盖，将脸埋进双臂中，似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焰麟一脸质问地看着摇夏，似乎在抱怨她突然进来，让素芷连药都没喝完。

摇夏走上前去，将焰麟手里的药碗收走放在桌上，示意他站到床的另一边，自己则挨着素芷坐下。

“怎么？不愿意见到师姐？”

素芷僵硬地顿了一下，还是不说话，也不抬头。

“素芷不愿意理我啊……这可怎么办呢？这下桑枝可要失望了。”

“桑枝”二字像一记惊雷，让素芷一下子弹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摇夏:

“师姐怎么会知道？”

摇夏微笑着打开腰间的香囊，一股白气凌凌而上，汇聚成一朵荼蘼的形状。

“她现在还很虚弱，原身都未成形，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素芷有些听不太懂摇夏的话，她看着那朵荼蘼愣神了许久，眼睛突然有了神采：

“难道，这朵荼蘼就是……”

摇夏笑着点头：

“对，这就是桑枝。我向阎王要来了她的魂魄，以荼蘼为依托，养其心神。假以时日，她便可以化为人形，重获生命了。”

摇夏话还没说完，素芷早就痛哭了起来。摇夏拍了拍喜极而泣的素芷，将荼蘼放进素芷手里：

“放心，在奈何桥边，我已问过桑枝了，她说她很想你，如果有机会，希望能一直陪着你。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照顾她，也要好好照顾师父和师兄，担负起做姐姐的责任，记住了吗？”

素芷的泪水早已决堤，她扑进摇夏怀中，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起来。

她从未想到，那些看似温柔良善的人，会为了自己的性命不顾救了他们的医者的死活。那是一种可怕的求生欲望，为人也好，为己也好，都令人胆战心惊，却又生生不息。

☆、人死不能复生

摇夏拿着素芷早就写好却又不肯拿出的药方走出殿门。素芷哭得太久，累得太久，如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些许松懈，难得地陷入了沉睡。

摇夏皱着眉头看着药方，想起素芷略带抽泣的声音:

“若不是鸟族藏书楼中的守护灵启发，我怕是要好久才想得出来这方子。”

鸟族藏书楼……守护灵……莫不是青鸾？可她为什么要指点素芷？难道她从一开始，便从未想要人界生灵涂炭？又或者，她故意引着素芷发现了一份邪性的药方？毕竟这药方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千年孔雀灵，生怕摇夏看不出这是要杀了雀羽才能得到的东西。

她将药方背下，捏决焚毁。

“摇夏。”

身后的焰麟从殿中走出，轻轻关上门，拉着摇夏走向院中的杏花树旁。

“跟我说实话。”

摇夏眼神闪躲:

“什么实话？”

焰麟没好气地追问:

“素芷知之不多，自然好骗，我可没那么好糊弄。说，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焰麟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却固执的非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摇夏觉得这种时候她应该是要痛哭流涕的，可奇怪的是，她没有一滴眼泪。

“师兄明明心里清楚，何苦还要再问。人死不能复生，这是神也不能改变的铁律。”

桑枝的命数已经到了尽头，她无法将桑枝的魂魄带出冥界，只能带着从孟婆那儿要来的记忆，取出自己的一缕魂魄，相互融合，化形为荼蘼。

摇夏想起孟婆如同长者一般劝告她的口吻:“即使是神，也不能毫发无伤地挽留一条已经逝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