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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65)+番外

何晏简直高兴的要死,比赢了一场硬仗,或是得了一件稀罕的宝物更加高兴。

眼前这个人,高高在上,尊贵无比,他是真龙天子,手握生杀大权,指点江山,那又如何,到底也是有这么一天,不情愿的在自己面儿前承认他那颗低贱屈辱的心。

便是面儿上是阴戾冷漠的暴君,可心里头却同以往那怕的浑身发抖的小王爷无异。

永远都是个不敢承认的,逆来顺受的懦夫。

“是这样…”何晏喃喃道,笑容满面,“竟然是这样。”

元荆心里头刀割一般,“你想多了。”

何晏笑着望向他,“我可什么都未想。”

元荆怒喝一声,“喜连!”

外头的喜连几乎是跑着进来,脚步一个不稳,直接跌跪在地上,“皇上,奴才在。”

元荆几欲脱力,

“将这人拖下去,拖到朕见不到他的地方去!”

——

四更天,西风落雪。

淮淮醒来的时候,头顶疼痛难忍,抬手摸了摸,竟然缠了个白布头。

春宝歪在一边,抱着个罐子打瞌睡。

外头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淮淮腾的从床榻上做起身来,侧了脸去看旁边的空地儿。

竟全然没有何晏的影子。

淮淮思索半晌,登时心头一酸,狠力推了春宝一把,

“春宝!快醒醒!”

由于用力过猛,春宝几欲给淮淮推的翻在地上,亏得春宝睡前以脚勾着床板,这才免了人仰马翻。

春宝身子一震,强抱住罐子,“怎的了!”

淮淮哭丧着脸,“莫非是何兄弟死了?”

春宝一脸刚睡醒的倦意,“你怎么知道的?”

淮淮很是伤心,指着自己脑袋上缠的白布头道:“我这都披麻带孝了,定是有人死了啊。”

接着眼底泛红,“何兄弟又不在旁边,虽说他平日不常同我说话,却很少离开这屋子,这样一来,我定是为他才披麻戴孝的,真真是惨啊,我连何兄弟怎么去的都不知道,这人说去就去了…”

春宝更是伤心,“你哪里有我惨,我却连何兄弟的摸样都没见着,何兄弟就去了,这个叫我情何以堪…”

说话间,春宝眼底便滚下两颗泪珠儿来,“我真是没用,竟未赶在何兄弟死之前见他一眼,忒不仗义。”

淮淮叹口气,以手拍其肩道:“春弟果然是性情中人,还未见面便哭成这样,果然值得一交。”

春宝闻言,哭的更是厉害,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何兄弟,你死的忒惨啊!”

淮淮见春宝嚎哭不止,心里头竟有些嫉妒,总想也跟着哭一哭,奈何这眼睛干爽的同那风干的腊肉一般,没半点湿气。

只能讷讷道:“你又不知何兄弟怎么死的…至于么…”

春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一哭这何兄弟…就觉得像是在哭你…念及至此…我心都要碎了…”

外头门板忽然一声震动,春宝止了哭声,跟着淮淮一起朝门口观望。

太监面皮青白,眼睛刀子一般盯着这边,像是要从两人身上剜下一块肉来,“大晚上的嚎什么?”秀秀冷声道:“嚎丧呐!”

春宝点点头,“对的呢。”

秀秀脸皮揉皱的纸一样,“哪个死了?”

淮淮道:“何兄弟不见了,我又见着我披麻带孝,心思着何兄弟可能是…”

秀秀音色嘶哑难听,“咱家看你是脑子给打的更坏了。”

语毕,便转身,嘭的一声合上门板。

春宝盯着淮淮头顶的白布条,惊道:“淮淮,渗血了。”

淮淮赶忙抬手去摸,触手湿热,两指捻开来一瞧,还真是淡色血渍,“谁打我了?我怎么不记得。”

春宝寻思半晌,终得了个结论,“这样说来,何兄弟没死啊。”

淮淮喜道:“可也是。”

又见着春宝怀里的罐子,“这是啥?”

春宝想起来一般,赶忙将罐子递给淮淮,“晚上我见你给几个太监抬进来,一脸一头的血,便赶忙跑到御膳房找小六子讨了半片猪头过来,想着给你补补。”

淮淮道:“这么一说,你早知道我受伤?”

春宝点点头,只顾着垂眼揭了罐盖儿,将那半片猪头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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