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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8)+番外

待喜将一切处理妥当,回去后,已是暮深霭沉。

寝宫内,

烛火映金阙,衣袖浸夜凉。

元荆散了黑发,于龙案上批阅奏章。

他本生的俊美异常,若是能隐去眉间戾气,便是天仙怕也只会自惭形秽。可当下,那眼底的冷意越发的浓重,冰封了一般,像那外头的寒天冻地。

喜连弓腰立在西头磨墨,偷睨了天子一眼,瞧见那阴着的脸,思前想后,还是想等皇上问起来再说今儿的事儿。

立在皇上身侧的磨墨太监,低着头,脸色发白,大气也不敢出。

喜连跟那磨墨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那小太监便得了救一样的看喜连一眼,小心翼翼的离了龙案。

朝皇上深鞠一躬,后又屈着身子退下。

喜连是打小就跟在元荆身边的太监,当初元荆做王爷的时候,喜连也跟着出了宫在身边伺候着,元荆生性冷漠,也就自己能跟他稍微近些,自己伺候的顺手,也见不得旁人提心吊胆的杵在一边,所以,这凡事都是自己亲自动手。

喜连不动声色,自然而然的接着研墨。

接着旁边嘭一声响,喜连那手也稳的秤砣一般,分毫不移。

元荆盯着那仍出去的折子,腾的站起身来,“都是些酒囊饭袋,朕养他们何用!”

喜连拾趣的将折子捡回来,搁在一处,“皇上莫要动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元荆余怒未歇,“北夷猖獗,竟拿下了边城要塞,这以后,中原对其而言再无屏障,只能等其肆意践踏。”

缓缓的搁了手上的墨锭,喜联腰弓的越发深,“皇上…”

元荆不语,拿了另一张折子,继续端详着。

眉头紧蹙,戾气氤氲。

有太监躬身进了大殿,离老远跪在地上磕一个响头,

“皇上,侍寝的娘娘过来了。”

喜连立在一边,微微动了下眼,习惯了似得,终究什么都没说。

皇上登基五年以来,未有子嗣,前些年光忙着铲除何党,常年呆在前殿处置政务,很少回后宫,这眼下虽也是忙着平定北夷,可毕竟登基已久,后继无人而江山不稳。

再者说,先皇们就是个例子。

先帝圣祯暴毙,因无子嗣,其皇叔趁乱登基,定国号太初,执政不过七年,便遭了何晏的绊儿,给其逼宫,这江家一脉,就只剩了太初帝的侄子,洛安王江怀瑾,也就是现在的大平天子,元荆帝。

很显然,元荆并不想走叔辈们的老路。

元荆依旧盯着折子,许久才道:“传。”

那小太监叩首领命,垂头退了两步,便转身出去通报。

不一会就见着两个内监背着一卷东西进来,搁在龙床上,安顿好后,便放下绣龙描金的帐子,躬身退下。

喜连见状,恭声道:“皇上,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着吧…”

元荆搁了折子,目光落在那窑米黄色五足笔洗上头,像是在端详,又像是在发呆。

喜连舌尖干涩,等了半晌,又低声提了个醒儿,“皇上…”

元荆面无表情,“今儿轮着谁了?”

喜连忙道:“回皇上,今儿侍寝的是宁嫔娘娘。”

见元荆不语,便会意的朝周围站立的太监宫女挥一挥手。

两个宫女将内殿高悬的锦帐放下,熄了几只红烛,减弱光线。

内殿里的小太监尽数退出,出了寝宫外候着。

喜连见收拾的差不多,也未吭声,躬身去了外殿,立在锦帐后,等候差遣。

元荆起身,缓步过去,侧身坐在龙榻上,盯着那明艳女子。

话说那位宁嫔娘娘是征夷大将军家的长小姐,生的是楚楚可人,面若晓春之花,可却是个狐媚性子,眼见了元荆近了身,便千娇百媚的贴了上去,甜声唤道:“皇上——”

而后又伸了纤白的指头,磨蹭着天子的容颜,仰着头,看不够似得,“皇上,臣妾长这样大,从未见过,像皇上这样好相貌的…”

元荆那张俊脸像是雕刻出来的,没半点表情,只伸手去揭了宁嫔身上特质的羽衣。

露出底下赤裸的身子,杨柳细腰,白璧无瑕。

宁嫔以臂环胸,羞赧道一句,

“皇上,臣妾冷…”

元荆一双深黑凤目望定了宁嫔,虽无怒意,却莫名冷得像冰,宁嫔渐渐凝了笑意,不由得打个寒战。

只见元荆静了片刻,音色淡漠,“朕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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