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人并排走在中间,其余的大臣全都绕着道儿走。
杨桃有些纳闷。
平日里仲廷玉身边的人都哗呼啦啦围一群,今儿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而且大多数都是先靠过来,一看见旁边的人是杨桃,就礼貌的笑笑然后疾步离开。
仲廷玉丝毫没注意到这些,只顾着心里想事,苍白的脸上不由得生出一丝冷来。
杨桃脑子里空空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跟林轩看了个对眼。
林轩似乎也刚瞧见杨桃,愣了一下,转而沉着脸过来,拉着杨桃的袖子,将其从仲廷玉身边拽走了。
杨桃有些不乐意,想老师也太过小心眼儿了,不该因其自己总挨仲廷玉的整,就限制其他官员跟仲廷玉正常交往。
但嘴上杨桃也不好说,只得悻悻的跟着林轩离开。
但也没忘了回头跟仲廷玉无声的表示自己是被强行带走的。
只可惜杨桃回头的时候,仲廷玉的身影已经完全淹没在一帮大臣的后脑勺里。
杨桃气愤的回头,甩袖过了金水桥。
自己前脚离开,后脚就一群人上去献媚,乌泱泱的,成何体统!
正气着,却听一边的林轩开了口“你为何与吏部尚书同行?”
杨桃侧头,脸上余怒未消:“同为受刑之人,无轿而成伴。”
林轩面露不悦,也疲于废话,就冷冷的直入主题:“苏雪尘死了。”
杨桃身子一僵,顿时消了气儿。
“怎么死了?”
林轩拧紧了眉,“说是半路遭了强盗,可我总觉此事怪谲,通往边城一路城镇密集,鲜有荒蛮之地,可苏雪尘偏偏绕了远,跑到兖州那种山贼出没的地方,明摆着送死,要真有其因也就罢了,就怕有人从中做隙。”
杨桃不语,悲切之心油然而生,想自己因受刑,而未能送君把酒当关,先前一起信步徜徉,竟是最后一面,只叹人生如戏,一位俊才就这样葬身荒野了。
见杨桃神色颓然,林轩摇了摇头道:“人死不能复生,当专注应付眼前状况,莫让死人拖累了活人。”
杨桃猛的抬头“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轩道:“你小心些便是了,我只怕,这事乃人为所致,小人利用此事再生祸端。”
*****
金銮殿,龙颜微沉。
“皇上,事到如今,边疆不可一日无人主持,当早做了解。”一位内阁大臣道。
皇上合上奏章,轻叹了口气“以众位爱卿之见,当派谁去?”
众臣不语,只管低头立着,谁也不想做这种得罪人的缺德事。
皇上见林轩心事重重,音色冷清:“首辅,你意下如何?”
林轩拱手道:“臣愚钝,无合适人选。”
皇上又转头去看仲廷玉,张开了嘴,又闭上了,不自觉的盯着看了好一会。
没人敢仰着头盯着皇上看,大家只觉得皇上又开始生气,便更不敢说话了。
仲廷玉低着头,虽表面镇定自若,内心也只觉如履薄冰。
即便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皇上,既然众臣都无意见,不如按林首辅先前的计策实行。”
皇上回过神,看了说话的那臣子一眼。
听了那人说话,仲廷玉眼底一沉,目光凌厉
备好的剑方才出鞘。
第22章 失策
只见那臣子不慌不忙:“以臣之见,精通兵法之人也早已下放到各处守城,毛总兵功绩显赫,声震边疆,且麾下良将富足,借于边城一用,乃全宜之策。”
林轩抬眼瞄了那臣子一眼,只觉面生,也便没起什么异心。
杨桃光顾着低头想苏雪尘,神色些微的流出些凄切来。
有几个人陆续站出来附和,说了些附庸之词,也是毫无新意。
皇上蹙了眉,默不作声。
刑部侍郎站出来道:“皇上,就苏雪臣一事,臣有本奏。”
皇上沉声道:“呈上来。”
身边的公公忙麻利的从侧旁转过来,猫着腰一路轻声轻脚,接过了奏章,又毕恭毕敬的双手呈给皇上。
皇上翻开缎面,脸色愈加阴沉。
刑部侍郎屏息站着,手心冷汗涔涔。
大殿里的气氛几欲凝固,一滩死水般的寂静。
皇上缓缓翻动奏章的声音,却似这死水地下的漩涡,随时能掀起惊涛骇浪。
翻到最后一页,皇上捏出来那张沾血的纸张,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