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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魅(67)

“太子哥哥,都说我朝江山大好,可我却从未出过京城。”

太子些许愧疚:“七弟,你想带什么走,尽管开口。”

七皇子眼眶泛红:“只求太子哥哥每年书信。”

年末,七皇子云游四海,却是只入繁华之地,未见其踏足荒野秀丽。

与各地达官贵族交好,夜夜笙歌。

太子每年书信之,互道平安。

入夜,边城府邸,骏马西风。

灯芯哔剥,灯花四溢。

七皇子醉眼迷离。

对面的便服督军,不由得笑了:“难不成,皇子真乃那闲情逸致之人,只求怡然自得。”

七皇子沉默良久,方开口道:“圆融之下,乃韬光养晦,避其锋芒而击其要害。”

督军忙搁了酒盏拱手道:“皇子高明。”

待到七皇子十八岁,咸嘉帝恶疾缠身。

七皇子回京,众皇子盛情相迎。

太子已然视七皇子为心腹,这些年内兄弟间明争暗斗,唯七皇子沉静可靠。

咸嘉二十九年冬,太子惹鸠聚党羽嫌疑,地位岌岌可危。

七皇子甚讨咸嘉帝欢心。

太子万般无奈下夜探七皇子府,意欲拉拢。

夜风徐徐,吹的帷帐翻飞,冤魂一样

书房内,七皇子的身影在地上脱出长长的黑影。

太子推门而入,见其正立于案前练字,嘴角噙了一丝浅笑。

七皇子头也不抬:“太子,你看我这篇《通鉴》写的如何。”

太子心里一沉,表面倒也镇定,伸手捏了纸张,却倏地面色煞白。

方知自己此行,是与虎谋皮。

因为近期父皇厌恶自己,归根结底是父皇得了太子与各地方将首的通信。

太子自己是没写过的,明知有人陷害,却因敌人在暗,苦不得要领。

而这七皇弟,却写了一手自己的行楷。

七皇子道:“太子行书凌厉苍劲,其中韵味,且不是一时半时可以领悟。”

太子惊怒之极,已然失了分寸:“……你……什么意思……”

七皇子拿过纸张,与灯火上燃尽。

吞吐的火苗映的面容越发老成。

“太子被废,已是板上钉钉。”

太子仿佛被蜇了一下子,浑身瘫软。

“……你……竟是这等下作小人……无耻”

七皇子冷喝一声:“从小到大,我若显山露水,必遭遏制,心爱之物均是求而不得,每思于此,如万锥刺心。”

太子身子瘫软,滑坐在椅子上。

七皇子俯下身体,在太子耳际温言软语。

“若我做了皇帝,便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太子眼底尽是空茫,“……你为何如此待我,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这深宫里了。”

七皇子眼底寒光尽显。

“只怪太子心慈,七弟却是不曾有一分兄弟之情。”

“无情者,方成霸业。”

太子苦笑。

“苍天有眼,你必毁与此。”

太子被废一月后,吞毒自尽。

同日,先帝咸嘉驾崩。

咸嘉三十年冬,七皇子举行登基大典,改年号圣祯。

待到了圣祯元年春,新帝拉着三,五两位王爷,厉兵秣马,硬是剜掉了权势最大的四王爷。

除夕的鞭炮纸还未收净,午门菜市已然斩的满地红缨。

一时间朝野俱震。

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位年仅二十的新皇帝,已经把自家兄弟收拾的差不多了。

更怖人的,就连那做了帮手的两位王爷,也未能自保。

新帝即位,根基竟如此稳固,抬手便敢血雨腥风,连除六王。

真是更古未有。

都说是温水煮青蛙,可这位皇帝却是一盆开水泼过去,杀了个措手不及。

谁也未料道,当初那位性子沉静的七皇子,竟是这等的阴狠毒辣。

泰山顶,新帝登高祈福。

龙袍猎猎,江山万里。

都知监张顺跟在后头,极小心的伺候着。

许久,便闻圣音宁定。

“那是什么?”

张顺忙抬了头顺着皇帝的视野望去,只见繁翠苍松间,依稀的两个农家孩童,灰色粗衣,赤足赶路。

较大些的男童背着摔破了膝盖的男童,手里提着一些物什,不知是野菜还是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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