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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旧事记(9)+番外

作者: 徽和 阅读记录

陈桓本坐在上座待余者相应,骤见人入,饶有兴致赏过一番动作,不掩惊艳,待瞧清人,倒不作多讶,令侍去扶人起,余者话充耳不闻,观望屏风上洋洋洒洒一幅墨菊,颔首:“是备了一番功夫,但是却叫朕候上这久。”沈舒蓁也不怕他这句话,稍稍扬了扬头:“妾苦练数月,陛下却连这一会也不愿等。”诸人皆等陛下如何处置,不曾想陈桓抚掌大笑:“愈发乖张了,过来朕身边坐。”

第9章 守岁

沈舒蓁一向骄纵惯了,哪里能让殿上这么些人的目光盯怕了,当即旋身便坐到了陈桓身侧,便是宜华公主也被奶娘抱了下去。

便说章夫人拉不下架子不愿与她计较,就是端昭仪也离席去备才艺了,而宋舒窈一贯不掺和这些事,能说得上话的几位主儿都未曾开口,其余人自然也不会去触了霉头,可偏偏殿上就有那么一个没长脑子的。

赵常在本来听到一句有赏,自是跃跃欲试,正想好了一句,未脱口便见众女鱼跃而入,好一番折腾,生生将话堵了回去,偏又是沈氏,足尖在案下急躁地乱点,暗骂一句狐媚子故弄玄虚,憋不住气,撇了撇嘴:“沈贵人好本事,攒齐了架子姗姗来迟,好好的一出御前献艺,未瞧清的还当是南府的压轴花旦呢。”

沈舒蓁又哪里是肯咽下这口气的人,当下斜睨人一眼,掩帕嗤嗤一笑:“比不得赵常在好好的宫妃偏要同市井小人一般嚼舌根,我如何陛下也未曾怪罪,难不成赵常在今日是要替陛下做主了?”

放寻常拌嘴小事上陈桓也不计较,偏偏是赵氏的一句南府花旦让陈桓想起了丽小仪,再添上殿中众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分不忿状,轻描淡写一句:“赵氏多话,自个儿回去思过”,当即着内侍将赵氏送了回去,复瞧诸人:“若有它艺,可一并献上。”

宋舒窈本不识赵氏此人,当下也只记下来一句“赵常在”,想来应是三年新进的后妃,偏头正要问阿稚此人底细时又听一阵曲声,回头竟是端昭仪的排场,只得将话咽进了肚子里头,不动声色打量着穆氏其人。

只见歌舞相辅相成,穆容脚步轻盈,手提一红盒而出,又有一曲春江花月夜相伴曲调抑扬顿挫,穆容手腕翻转之间,从衣袖取出一根彩色缎带,十指纷飞,不出一会儿,便是打出了一个同心结出来。曲毕之时四周人向殿中挥洒以花和蒲公英所制成的花穗子,踏着花穗子,穆容往前行去,恭身行了礼,口诵吉词:“如此佳节,阖宫欢腾。臣妾谨以同心结和巧果奉上,望陛下龙体康健,夫人身子安康,诸位妹妹玉容永驻。”

因花絮纷飞早已散落膳食之中,殿里的皇子公主身子弱自然见不得这些,都让奶娘引了出去,这时诸人更是烦乱,陈桓因穆氏这一遭却未曾起怒,声音平和:“昭仪有心了”。

而后穆容落座,随后有内侍分了巧果,只还有什么人有吃巧果的心思,只陈桓未走,众妃未敢先走,伴着随后进来的南府歌舞又重新两三续起了话。陈桓也不再看下座众人,只顾与沈氏笑闹,伴南府又一轮歌舞后自携沈氏去了重华。

此时章夫人也叫散南府众人,随后看了端昭仪一眼也随着离席,余下众人才活泛了身子,各自回宫不提。

大皇子早在先前就先回了永仁宫,因都在东六宫的缘故孙瑛自然是与宋舒窈一道回去的,路上宋舒窈才得以将疑惑问出口:“那位赵常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瞧着面生得很。”

孙瑛替宋舒窈拉好被风吹到一边的系带,笑了笑:“我先前只顾着欢喜姐姐身子大好了,竟也忘了与姐姐念叨这两年宫中的大小事,实在是我的过错。”

看着宋舒窈抽手出来正要说话,孙瑛只得再一笑:“我说着顽顽的,姐姐可千万不要当真。”再正了神色:“赵氏是三年大选进来了,家里头只是个五品的小官,抵不过油水多,一家子将这个嫡小姐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只到底是官家女,咱们又哪里能知晓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呢?”

再闲话几句就到了永仁门跟前,宋舒窈正要递给孙瑛递红封时只见孙瑛继续往前要走:“大郎睡得早,今年我与姐姐一道守岁吧。”宋舒窈自然也是知晓孙瑛是怕自己太过孤单,不忍拂她心意,也就由着她一道回了钟粹宫。

打帘进去时钟粹宫一干宫人正围在花厅的地上剪窗花打骨牌,屋子里头羊肉锅子的味道早都消散,宋舒窈心底一暖,也就免了他们的礼数:“今儿咱们不拘这些礼数。”再看地上散落的骨牌时会心一笑:“今儿输得多的那个初一给你给你重新封个红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