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舒璎便给一边心急如焚的王九抢了先,
“在下跟总督……那更是万万没有的事啊……”
舒璎正欲驳斥,却转眼一想,自己那晚本也没见着那人脸,只不过凭一身衣裳就说是王九,确实是有些独断了。
一时间,空气却是寂静的骇人。
舒璎轻吁口气,
“那……你是不是有件青色衣裳。”
王九点点头,“有。”
舒璎抬头看一眼王九,忽然瞪大了眼,“你身上就穿着呐。”
王九顿了顿,“这是叶兄弟的衣裳,那日舒璎姑娘给在下,在下感激涕零,浆洗干净后,却是……却是未舍得还。”
话音刚落,又急忙道:“绝非因为这衣裳是叶兄弟的才又舍不得还的。”
舒璎见王九急的额头冒汗,又是这样老实巴交的人,
寻思了半晌,忽然想明白了许多。
自己平白无故的就给王九扣了这样大的帽子,当真愚钝。
舒璎心里面服了软,面儿上却下不来台。
这才遵了礼仪,讷讷的道了句,
“王大人,奴婢多有得罪,失礼之处……”
王九打断道:“舒璎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是在下自己唐突冒犯,只想着跟姑娘解释清楚。”
舒璎一愣,“跟个丫头,大人却又费力来解释什么呢?”
王九挠挠头,“……这……我怕你恼了……”
舒璎垂了眼,指尖上绞了帕子,
只觉得这王九若是不是断袖,憨厚老实的,却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王大人折煞奴婢了。”
王九听得舒璎言语间越发平和,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已是欣喜万分,“……舒璎姑娘太过客气了,没有及时同姑娘解释,却是在下的不对。”
舒璎依旧的低着头,盯着自个脚尖,
“王大人,真会说笑。”
王九忙道:“没有,没有,在下真心实意。”
舒璎见王九这般,忍不住一笑,
竟生出些羞愧,
“……那……之前砸了王大人的镯子,真是对不住……”
“无妨,无妨,”王九想了那旧物,依旧心头滴血,“不过是个物件罢了……坏了还可以金饰重新衔上么……”
“刚才奴婢动手冒犯……还望王大人见谅……”
“我头硬的很,便是舒姑娘多敲上两下,也无妨。”
“王大人到底是跟添少爷呆的久了,真会说话。”
王九异常认真,“在下自小最笨,说的这些花也是未经大脑,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
舒璎笑道,“你却看看,越发的能说会道了。”
王九无话可说,一脸无辜的立在远处。
舒璎看他一眼,“之前,真是误会大人了……”
王九喜不自胜,
“虽是误会,总归有说清楚的一天,
又道:“在下实在庆幸,能跟舒姑娘说明白了,省得心生罅隙,落了个此恨绵绵,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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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白抬手轻扣门板,却不料这门竟未插,且不受力,只这一下,便径自打开。
客房里面的光景,一派香艳绮旎。
烛心摇曳,映了一地的绫罗衣衫。
那纱制的床幔后头,少年裸着上身,回头望向这里,妖丽的脸上竟溢出一丝阴厉杀意。
夏念白想着兴许走错了屋,本欲后退,却瞧见那给少年压在身子底下的人,正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惊怖欲绝。
夏念白忽然挪不动步子。
容紫凤眼微眯,扬唇一笑,
“你是谁?”
夏念白脸白的吓人,僵在原地,如同木偶。
之前只知道叶添好男色,喜长驻南馆。便是知道了自己心里有些不痛快,但眼不见为净,且也是难于启齿,时日久了,也便由他去了。
所以说这样的事,自己是从未见过的。
叶添死死盯着夏念白,黑着脸,也不知是惊得还是怕的,整个人在容紫身下抖得厉害。
想着自己在外头厮混了许多年,可这床笫之事给夏念白当场撞见,却还是头一遭。
又是给人骑在身上的,实在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