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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停(272)

作者: 口红吊兰 阅读记录

苍海说:“那怎么不放流?”

桑湉猛地一抬竿,又提起一尾尺来长大红鲌,控鱼器钩住鱼唇,止血钳利落摘鱼钩,手上不停嘴里道:“等下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苍海愈加好奇了。他认识桑湉这么久,从没见过她神秘兮兮地卖关子。

“什么好玩儿的?”他按捺不住问。

将钓竿别在腰带锁扣上,止血钳挂在另一锁扣上,桑湉说:“急什么。”

苍海问:“不钓了?”

桑湉说:“你这么泡水里,我还怎么钓。回头万一感冒了,我还得照顾你。”她蒙着面巾戴着偏光镜,看不到表情与眼神,语气亦是淡淡的,似乎有责备,又似乎隐隐有关切。

苍海心窝儿一霎漫过汩汩的暖流,连脚底和大腿都不觉着冰寒刺骨了:“没关系,我男的,我扛冻。”

桑湉:“就男的才要注意保暖呢吧?否则伤到肾,影响性能力了怎么办。”

苍海气得眉一竖:“你闭嘴!女孩子家家的,管得倒是宽!”

桑湉:“呿。那晚上别再贴着我睡袋睡了啊。”

苍海:“我、偏、不!”

戴着手套的手紧攥住红鲌的头部,桑湉把钩住鱼唇的控鱼器亦松开了,随即一展臂,红鲌嗖地向对岸飙出去,bia ji一声,落在密林与滩涂的交界处。

苍海——这是啥操作?

估摸着他问了桑湉也不会说,他遂静静看着桑湉一尾尾抛尽鱼护里所有鱼。一共十九尾红鲌,条条三四公斤重,落地后不停地扑腾,但桑湉的落点选得好,红鲌们再怎么扑腾也不可能扑腾回水里。

“走吧,我背你回去。”桑湉抖抖空鱼护,就要来背苍海。

苍海坚决说:“不!!”岸上辣摸多双眼睛,他嫑面子的啊!

桑湉无奈,拽掉腥滑的手套,挽起他胳膊绕到自个儿脖子上,手搂住他腰——力气大就是好,她个儿又高,苍海半拉身子几乎都给她架起来了。但好歹,比让她背着像个样儿!

俩人很快回到岸上。苍海也不说去换条干裤子,也不说套鞋袜,一心只惦记着:“到底有啥好玩儿的?”

桑湉一指对岸:“等着。”

彭小蓬徐铎展翼小闪电见状也围过来。人难免有从众心,做饭的战斗民族兄弟们一瞧——诶?有热闹?亦呼啦啦过来了。大伙儿排成排,眼巴巴瞅啊等啊。

不大工夫——咦咦?咦?那毛乎乎圆滚滚胖嘟嘟的大家伙,摇头晃脑犹犹豫豫的,是、是是……神马喵?

彭小蓬兴奋了,双唇甫一翕动,桑湉低声警告:“别吵!快拍!”

彭小蓬立马噤声,和徐铎展翼忙不迭对焦。

苍海用气声儿说:“是兔狲。”

他想起来了,厉桀的笔记里,很详细地记录过,亦惟妙惟肖地画过。

桑湉摘下偏光镜,目不转瞬望着河对岸,以只苍海能听到的音量轻轻说对:“我爸偶然间发现,阿穆尔流域的兔狲爱吃鱼,却不像豹猫渔猫能自己抓。原本它们极警惕,白天基本不露头,可现在是繁殖季,食物需求量大,红鲌肉肥又富含蛋白质,它们最喜欢,就忍不住出来了。”

第一只兔狲狼吞虎咽啃光一条鱼,嘴里叼了条跑了。马上第二只兔狲闻味儿急吼吼赶至。其后是第三只兔狲。

这片儿大概除了它仨没别的成年兔狲了。But,还有猞猁啊!

最惊喜来得是猞猁妈妈和它的两个小宝宝。猞猁宝宝muma muma埋头撕鱼时,猞猁妈妈扬头眈眈威慑着大伙儿,喔哟气场那个足!

大伙儿屏息望着它们长长耸立的耳簇毛,和短不啦叽的小尾巴,薇拉激动得,竟尔哽咽了。

“这哪里是好玩儿,分明是萌死人不偿命。”苍海喃喃同桑湉感叹着。也是远东生态环境保护得好,人为破坏得少,所以动物对人的畏惧心也小。

桑湉笑了笑:“一群馋嘴猫……”

笑时她漆黑眼瞳既有对着厉桀时的温柔,亦有对着美杜莎时的喜悦,还有陷溺回忆淡淡的哀惘。

苍海见了,不由悄悄握住她的手。桑湉下意识一挣,没挣脱,便不再挣。

她的手纤长、瘦硬,手背皮肤细腻,掌心和指腹却有一层薄薄的茧,有点儿像酷爱运动小男生的手,反正跟“柔荑”不搭噶。

然而苍海握着她的手,心从未有如此刻般宁定。多想多想他多想,就这么一直握着她,到天荒,到地老。

隔岸大剂量一通猫吸下来,众人无不神清气爽。简单对付完午餐,快艇再次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