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隐夜。”少年低着头,黑色的额发遮蔽他俊美的凤眼,只露出线条好看的唇瓣。
隐夜,隐夜。
莲汐在心底反复默念着少年的名字,胸口憋闷的似乎有火焰焚烧干净了身体里的空气。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羞,莲汐的身体立在原地,无法离开。
“那……你以后还来么?”
“不来了。”
果然是这样,莲汐咬着嘴唇,原本灼烫的胸腔一点一点的变凉。
“你……先别走。”莲汐决定豁出脸面。
隐夜抬头望着莲汐,眼底难言的不解。
“你受了很重的伤。”莲汐顺了顺散在肩膀上的发梢,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会照顾你……就算是为了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
凌晨时分,雷声轰鸣。
急劲的冷风从半开的窗户涌进屋内,吹倒了凉台上的一只空啤酒罐。
灰白的窗帘在风中疯狂的搅动,仿佛挣扎的幽灵。
漆黑的苍穹下,炫白的闪电撕开混沌的夜,照亮了隐夜睡着的侧脸。
伴随着吞天噬地的巨响,银色的亮线瞬间淹没了整个C城。
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隐夜睁开眼,头痛欲裂。
从凉台上起身拉好窗,隐夜抹了一下胳膊上的雨水,开始找水喝。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
歪倒在沙发上的凤小路,在听到动静后翻了个身,继续昏睡。
秋伊的睡房亮着淡黄的灯,从门口路过,依稀可见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
隐夜摸索着打开洗手间的灯,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顺便喝了点水。
氯气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隐夜微皱了眉,站在镜子前发呆。
看完了凤小路手机里的照片,隐夜还是一如既往的跟凤小路插科打诨,只是大量的酒精过后,脑子里那个事实还是厚重的仿佛一块压在心口的巨石。
莲汐还活着,
作为凤小路的女人活着。
很多前的冬天,十二月最后一个晚上。
窗外缤纷的烟火在夜空里华丽的升腾,映红了楼道上莲汐妖娆的身体。
屋外炮竹声声,屋内鲜血淋漓。
十七岁的隐夜气喘吁吁的站在楼梯口,看着靠在楼梯拐角处的莲汐。
白皙的大腿裸露在冰凉的空气里,歪倒在楼梯上的桃色高跟鞋沾满了男人嘴巴里淌出的艳红。
墨黑的瞳孔里满是惊恐,莲汐脸色苍白的盯着她已经死掉的丈夫。
而在前一分钟,那个男人还举着铁器将她的打的头破血流。
隐夜不知道他打了莲汐多长时间,只知道放倒他自己用了两秒钟。
自己本来是打算跟莲汐道个别。
结果却撞上这种场面。
不过隐夜早就觉得那个男人该死,如果他死了,莲汐可以重新嫁人,任何一个好男人。
除了自己。
两手沾满鲜血的人,没有资格给予。
楼下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隐夜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了。
已经耽搁了这么多天,两大家族没理由还找不到自己的行踪。
刚刚把莲汐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隐夜不愿意在将她带回去。
反正自己一个人已经习惯,并能从容应对。
转身的瞬间,却看见莲汐流着眼泪,问自己愿不愿意带她走。
隐夜犹豫了。
现在回想起来,隐夜非常后悔自己当时的犹豫。
因为隐夜一犹豫,就分神,注意力不集中,就没发现暗处举起的枪口。
随着一声枪响,一颗打穿玻璃的子弹洞穿了莲汐的身体,她的身体无力的歪倒,湿润的瞳孔开始涣散。
隐夜看得出她没救了。
以后都不用纠结要不要让莲汐跟着自己了,因为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转过身独自逃命的时候,世界嘈杂的声音在隐夜的耳边急速的消释,只剩下越来越猛烈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莲汐坐在床头,面色微红的问隐夜爱不爱她。
那个时候隐夜总是沉默。
莲汐便恶作剧的笑,
‘小朋友,姐姐逗你的,我们差太多了。’
扑通,扑通。
莫然林在自己身上开的血洞已经严重发炎。
被莲汐藏在一个破旧的小楼上,隐夜整夜整夜的发烧。
昏睡中醒来,总能看见一双梨花带雨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