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夜盯着墙上的一排黑白遗照，脑袋里刮起一阵碎裂的记忆风暴。
“如果你说你不记得……我可以理解，”小叶的抬手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但是除了这一个……你在大街上摁下了他的脊椎骨……造成心脏病死亡的假象……这件事情不过也就隔了三年而已吧。”
隐夜盯着黑白相框里眼神凌厉的男子，恍然大悟。
三年前，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故作镇定的跟踪。
隐夜老远就从闷热的空气里辨识出那一缕极细微的杀气。
比起以前而言，隐夜有些反应迟钝了，因为男人已经靠近了自己，出手的瞬间，才让隐夜意识到他的来意。
原来是偷袭，
真够下三滥的。
那天的天气很热，热的隐夜心烦意乱。
手里的袋子被打落在地，散了一地即将融化的雪糕。
隐夜猛的回身望着男人袖口里若隐若现的寒光，以两根手指结束了即将暴发的缠斗。
男人僵硬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面色惨白。
隐夜弯下腰将地上的雪糕重新划拉进塑胶袋，打着呵欠离开。
“看来你的记性还不算太差，”小叶靠着墙壁声音虚弱，“这个男人是我老公……因为我的父亲和他的父亲在十年前那场动荡里被一个行踪隐秘杀手干掉……我们查了整整七年……才查出当年那个杀手的姓名和所在地。”
“原来这一切，你都是为了报仇。”
“现在想想我很后悔呢……如果我不是当时得知你是那个杀手就兴奋的告诉我老公……他就不会自负的过去杀你……也不会死。”
小叶低着头，额发下的阴影遮蔽了瞳孔，原本樱红的唇瓣在白炽的灯光下泛出一层冷白的碎光。
“我是打电话的通知他……当时他正开着车带着女儿准备从C城回家……结果就那么直接去了。你只知道他要杀你……你却不知道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个小姑娘吧。”
隐夜脸色苍白的望着浑身血迹的小叶，瓦解了冷静的惊恐从漆黑入墨的眸子里急剧浮出。
“我的女儿……从那天就失踪了……但是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哪里，”小叶的脸湿漉漉的，唇角邪魅的扬起，稀薄的血沫从嘴里溢出。
“你知道莫莫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叫妈妈了吧……我就是他的妈妈啊……我就是那个在暗处流着眼泪看了她三年的妈妈啊！”
隐夜的双手无法遏制的发抖，
“你……你为什么等了三年……”
大量的失血让小叶开始猛烈的抽搐，似乎是被断掉的肋骨插穿了内脏，艳红的液体唇角蜿蜒浸染了她的衣领，原本依靠墙壁勉强支撑的身体也终于不堪负荷的崩塌，小叶瘫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死寂。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全家，都是被这个男人……”虚弱的嘴唇里再也发不出声音，小叶瞳孔涣散的盯着隐夜的身后，表情凝固。
隐夜在听见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脚步声隐夜已经听了三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隐夜一点也不敢回头看。
第36章 第二次重生
女孩拖沓迟疑的脚步经过隐夜，朝着地上已经死亡的女人走去。
莫莫蹲在小叶身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痴痴的摸了摸小叶的脸。
小叶的身体由于这突来的力量极为怪异的歪倒在一边，莫莫仿佛被击溃般坐在地面，面无表情的仰头盯着上面成排的遗相。
隐夜低着头站在原地，身体僵硬。
原来当时老张说的，全都是事实，
只是当时自己完全没当回事。
可惜现在一切都来不及。
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力度掀翻在地，隐夜的后脑重重的撞在冰冷的地面。
大脑中嗡鸣一片，隐夜从来没摔得这么疼过。
柔软的身体骑在自己身上，隐夜睁开眼，看着莫莫呆滞的大眼睛。
小白裙子上尽是暗淡的腥红，脖子上皱巴巴的绿领巾歪歪的吊着一枚沾血的勋章。
隐夜还能清楚的记得，自己给莫莫亲手带上时，莫莫一脸满足的摸样。
往事刀子一样生生的在脑袋里划过，血肉模糊了覆盖了原本暖色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