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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141)+番外

都送到这儿了,能是什么好治的病吗?

可千万别和当时一样。

崔时璨付钱下车,迈出第一步时腿有点软。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儿仿佛是所有医院特有的标识,崔时璨绕过门庭若市的大厅,看了眼电梯前围着的人头攒动,径直从楼梯间跑上四楼。

此前发的冷汗变成热汗,他喘着气,按了按虎口,让自己好有个心理准备,这才照小林说的位置走过去。没走几步他发现了小林,旁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三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挑,气质也不错,紧锁眉头在走廊上踱步。

时璨正思索他有没有见过,小林抢先小跑过来招呼他:“崔先生!”

“谢谢你。”他说,再没精力去看那个男人,“温渔人呢?”

“刚做完检查,在病房里。”开口的是旁边的男人,他靠过来,要和时璨握手,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韩墨,温渔的朋友。你是他同学?”

为这亲疏有别的称呼皱起眉,时璨问:“温渔已经醒了吗?”

韩墨领他去病房:“还在救护车上就醒了,但是大家都不放心。刚拍了X光……估计一会儿就可以拿了,到时候医生会做一个简单的病情分析,初步排除一些病因,你也是医生应该也清楚。”

关心的事都被他抢先说了个遍,言语间崔时璨插不上话,抵达病房外,他看了眼单间配置,心道温渔这个朋友太尽心,有点泛酸。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崔时璨跟韩墨道了谢,径直走进病房。

韩墨没跟过去,他理了理衬衫袖口的褶皱,却和小林说话:“就是他?”

“崔先生常来给温总送饭的,两个人好像现在也住一起。”

“人还不错,是他会喜欢的类型。”韩墨淡淡地笑了下,接着看一眼手表,收敛神色,“我回去开会,你在这儿陪着跑跑腿吧。”

小林应着,把韩墨送去了电梯间。

病房是推拉门,合上时没有发出声响,床上正玩手机的人穿着病号服,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嘴唇发白,但精神好像还行。

时璨走了两步,正欲打招呼,动静却已经牵动温渔的注意。

他迷茫地抬眼看过来,发现是时璨,脸色猛地变了:“怎么……我靠,这个林——”

“她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知道?”崔时璨咬牙切齿,他头一次发现温渔有三两句就让自己想发火的本事,再脱口而出的话隐约带着怒气,“不回家吃晚饭,有要紧事,嗯?你可真是比主席还忙啊!”

“……”温渔缩了下脖子,自知理亏,没反驳,小声嗫嚅,“不好意思。”

一把火还未升腾到最高点就被掐灭,时璨扫了眼四周,病房空荡荡的,温渔的衣服挂在一边。他走过去,拉过病床边的椅子坐下,一言不发。

表情看上去又冷又疏离,温渔观察好几次,伸出手拉了把时璨的衣服:“喂。”

时璨眉心拧着,当中一条浅浅的沟壑:“还要解释什么?”

“我错了。”温渔态度良好,“但这不是怕你担心吗,肯定不是什么大事……”

“疼晕了不是大事,你心态挺好。”崔时璨不阴不阳地说,扭过头去拒绝沟通。手突然被握住,温渔掌心很冰,带一股药味,轻易让他心疼。

“我刚问过医生……应该,最坏结果……他说有可能就是长了个瘤子,压着那什么……我也说不清,就是出血,然后——”温渔每说一句,时璨的表情又臭一点,他察言观色,不等说完就紧紧地闭上了嘴。

崔时璨的语气极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梗阻?溃疡?或者干脆就是肝区疼痛?温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最坏结果啊!”

温渔:“不知道。”

崔时璨差点被他气笑了,摔开温渔握着自己的手:“胃癌!”

两个字掷地有声地扔出去,整间病房死一般的寂静。崔时璨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温渔好似不动了,他看过去,对方正注视自己,目光交错的一瞬间,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慌忙垂下眼皮。

彼此僵持了半晌,时璨喉头一动,吞咽下去一点难过的哭腔。

温渔被他吓到,没敢去看时璨的脸色。

他深知这次晕倒任谁听了都会大吃一惊,本打算瞒着时璨,坏就坏在早晨开完董事会,温正恒便飞新西兰参与一个业内的论坛峰会。其余直系亲属也不在,老人家自己一身的病,温渔没想过告诉他们,若有点万一,他还没大事,爷爷奶奶先倒下了。

从自以为的短暂昏迷中醒来,温渔躺在救护车上时,忽然发现真要出点事,他身边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

交友圈广,却没有知心人,回国这么久,温渔终于承认他也算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