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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2)+番外

崔时璨问:“离婚?”

温渔说:“没,就……分开,都没离,反正也差不多了。”

于是崔时璨不说话了,他拿起被温渔藏在一本杂志下的烟盒,想抖一根出来也抽,忽然记起自己不会,物归原位。温渔罚站似的不动,崔时璨拍拍身边,示意他坐过来,等温渔坐下,他就一把揽过对方的肩膀。

“没事儿,等开学事一多你就忘了。是走了又不是死了,还有叔叔……啊呀,说错话!”他说到最后时被温渔掐住了脸,立刻告饶。

温渔:“你爸才死了!”

崔时璨:“哎,说不定过两年真死了,托你的福。”

他爸生病住院很多年,至今都靠药物维持。温渔一下子松了手,发现自己说错话,心口一股怨气和愧疚纠结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补了句小声的对不起。

“实话嘛。”崔时璨说,“对了,你英语作文写了吗?”

温渔:“不给。”

崔时璨勾着他脖子的胳膊收紧,把他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拖,另一只手狠劲儿地揉温渔头发:“快给,快给!我不想自己写,学习委员要帮助同学,这谁竞选的时候说的,啊?”

平时又是篮球又是散打的少年手劲儿大得很,温渔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抓住崔时璨胳膊拍:“……再不放手老子被你掐死了!”

“不好意思。”崔时璨松手,在他眼皮下摊开掌心,开启战术B,“给嘛,求求你了小渔。”

温渔捂着喉咙顺气,无可奈何地一指书房:“自己去拿。”

他离开时满意地带走了温渔的寒假作业,不止英语,连着数学一起抄,光明正大地把练习册卷起来架在嘴边当传声筒,另一头抵上温渔的耳朵。

“走啦——”

“快滚!”温渔捂着耳朵埋怨他声音大,脸上却是在笑的。

崔时璨开了他家门,弓身去换鞋。他突然想起一般抬起头,一双桃花似的眼里映出不明情绪:“对了,纪月说过几天一起玩,你去吗?”

温渔反问他:“你不想去?”

崔时璨单手拖球鞋后跟,好把自己的脚塞进去,朝他摇头:“不去,纪月肯定要带她那个小姐妹来。”

温渔的神情生动起来,挤眉弄眼地暗示:“小姐妹?”

崔时璨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时又一巴掌扇在温渔头顶,比刚才强硬不少,干巴巴地说:“反正我不去——走了。”

“拜拜。”关门时温渔后知后觉补了一句,也不晓得崔时璨听见没。

他和崔时璨认识四年,不长不短的孽缘是如何开始的他早就记不清。

一开始同为可怜巴巴的豆芽菜,被初中班主任放在第一排,语文课时在下面讲小话,一人被赏了个粉笔头。后来崔时璨便义无反顾地背叛了组织,疯狂长个,如今上了高中,温渔还在第一排,他却跑到最后一排去了。

关系没好到穿一条裤子,但好事坏事都有崔时璨一份,温渔也确实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敲自己家门。

老爸老妈前不久协议结束了婚姻生活,却碍于老爸的公司没有离婚,只选择分居。老妈回家一趟,搬走了家里最后的东西,算作彻底断了联系。

温渔心理上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但真正到来时,还是为这藕断丝连的尴尬关系难过。

如果崔时璨没“刚好”来这次,温渔想,自己估计要先胡闹一通,再大哭一场,在没人看到的角落肆意发泄“爸妈都不爱我”的中二病。

还好他来了。

温渔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无暇去管他到底是真的买报纸去医院路过,还是猜到了专程来看看——不管是哪种,都让温渔涌出奇怪的感觉。

暑假余下的日子索然无味,开学第一天,温渔刚到教室坐下,后排同学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吓得温渔浑身发麻。

他没来得及反应,耳边春雷般的声音响起。

“你和时璨为什么都没来?”坐他后排的是纪月,这会儿眼线画了一半,双眼一大一小地瞪他,“不打电话,不发信息,害我们在风里等了半个小时!”

温渔瞥了眼教室后排,时璨的位置空荡荡,连张纸都没,暗骂卧槽,自己背了这口锅:“时璨……时璨他有事,他去照顾他爸了,我那天……我忘记跟你们说。那么冷的天还出门,你们也是真厉害——还有谁去了啊?”

虽然没被这理由说服,但纪月明显气不动了,继续对着一小块镜子画眼线:“没谁,清嘉,我,还有麦子。时璨没来,麦子不好玩,连电玩城都没去大家就散了。”

言下之意很有一些怨念,温渔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哦。”

纪月画好了眼线,放着镜子瞪他:“下次我得去抓你俩才肯挪窝是吧,反了你们了,我都叫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