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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美人(168)

“按照余深的安排,若是你获奖,下个月你还得来M国一次。”宫丞道,“你有没有想过再也不能来?”

郁南:“……”

他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

宫丞逼近了一些:“不能来M国,不能亲手拿到自己的奖杯,不能接触M国的顶尖美术院校,从此以后与国际艺术殿堂无缘。这些是你想要的?”

郁南吓到了。

光溜溜地坐在浴缸里,被人毫不留情地指出自己的无知,好像连脑子里也光溜溜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简直是个弱智。

郁南知道他和段裕寒有多幼稚了,却并不想听这些话从宫丞口中说出,恼羞成怒地挣开宫丞的手:“那也不关你的事!”

不关你的事,这几个字郁南今晚已经反复地说了好几遍了。

宫丞抓着浴缸边缘,忽地站了起来,水溅了一地。

那个瞬间,郁南瞥到了他手上的伤。

伤在右手手背,像是新的,拳头上的关节都破损了,血淋淋地露着肉,已经被热水冲得发白。

郁南清楚地记得,他们一起坐车来酒店时宫丞手上明明没有伤,他做了什么?

宫丞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对手上的伤全然不顾,只关掉了浴缸的水。

这下他没有再说话,只重新找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将人裹住想要抱起来。

郁南拒绝被他抱来抱去:“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却脚步虚浮。

才走了一步,就狼狈得不得不扶住门框,才能勉强往前走。

宫丞上前一步,将他打横抱起。

郁南恼怒道:“你听不懂吗?”

宫丞的下颚线紧绷,冒着青色胡茬,低头看了他一眼:“不要逼我。”

那眼神太可怕了,郁南想起被摁住强吻的事,霎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立刻闭了嘴。

宫丞给他吹干了头发,这才叫医生量体温。

那位医生是个银色头发的老头子,以防万一,路上就请来的。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不像是英文。宫丞皱着眉,他会听不会说,便用英语问了一句。

“刚才我没注意到水温,给他淋了冷水。今晚会不会反复发烧?”

医生郑重其事地说了什么。

宫丞越听脸色越难看,便点点头,按照医嘱拿了药。

医生又指着宫丞的手,意思是要给他处理一下。

两人便去了外厅。

郁南躺在床上,洗完澡后整个人更虚了。

等到宫丞包好手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他还睁着一双眼睛努力保持着精神:“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才放我走?段裕寒又去哪里了?”

宫丞已经脱去了湿衣服,穿了一件白色的家居服。

若不是现在的情形和他手上的纱布,倒有几分从前类似。那时候郁南发烧,宫丞也是这样照顾他的,只不过郁南不再因此感动了。

“先喝点粥。”宫丞对问题充耳不闻。

他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这才伸手轻轻抚摸郁南的脸,“喝完粥就吃药,然后乖乖睡一觉。你问题这么多,等你不发烧了,我就回答你。”

郁南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洗过澡又换过衣服,郁南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变得有些奶,皮肤是白皙的,眼睛无论何时都像会说话一样。

他闹脾气的时候惯常都是这种语气,简单又直接,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傲慢,让人牙痒痒,却又下不了手。

可是此时,只要宫丞一想到他这模样也被别人见过,拥有过,就痛得连指尖都在发颤。

作为年长许多的人,宫丞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小他十八岁的少年,他不得不吞下喉咙甜腥味,竭力按压着暴虐因子。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口吻平淡地说:“我喂你。”

一边说,一边拿起调羹,作势要喂。

“才不要你喂。”郁南只好爬起来夺过碗,三两下就将粥喝掉了。

宫丞把药给了他,他又囫囵吞了下去,知道多说无益,干脆翻过身去背对宫丞,连背影都写着拒绝。

不一会儿药物起了作用,郁南的呼吸声渐渐放缓,再过一会儿,就彻底平稳了。

睡梦中,他知道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那个人的胸膛很宽阔,抱着他的臂膀也坚实,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港湾。

于是他将身体蜷缩起来,潜意识里把对方推得更远。

*

第二天一早。

小周敲门给郁南送早餐。

医生已经又来检查过一次,说他差不多退烧了,郁南心中一松,想要询问宫丞到底什么时候放他走,却没见到宫丞。

床的另一侧还是温热的,显然他昨晚不是产生了错觉,抱着他睡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宫丞呢?”小周来了,郁南就问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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