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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4之欺师盗爱(21)

杜佑山对武甲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他几次试图对这个人无条件的好,属于他的东西他自然会好好珍惜,就像以前杜家祖传的汝窑观音,那是他的宝贝,闲着没事便捧在手里把玩,不让它有一丝灰尘,更别说有什么磕碰闪失,可是这个人并不属于他,始终是别人的,汝窑观音,如今也是别人的,唯一属于他的人,死了,他一想起来,胸口里某一处就会痛得没法忍受。

那个汝窑观音,十七岁的时候他亲手卖掉的,不卖不行,他父母一死,杜家的日用瓷厂全垮了,一块祖地被几个所谓的亲戚趁火打劫骗走了,债主成日在他家门口吵闹,他卖掉房子还是还不起债,除了卖掉他的宝贝再无活路。

那时魏南河是他最好的朋友,卖掉观音后他失了魂一般,太难受了,比割下一块肉还疼,他投奔好朋友想寻求一下安慰,结果被魏南河痛骂了一顿,差点大打出手,魏南河指着他的鼻子: 「那东西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权利卖给小日本!」

所谓的好朋友,从小什么事都一起做,他们放学后蹲在马路边啃五分钱一根的糖水冰棍;魏南河补考,杜佑山蹲在窗户外递纸条,被教导主任逮个正着;两个人旷课爬古窑挖瓷片,杜佑山摔破了膝盖,魏南河背他爬了两个山头;考大学报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魏南河母亲病逝时杜佑山也戴孝,杜佑山父母双亡是魏南河里外奔波丧事,穿麻衣扛灵柩。

最后,两个人因为一个观音翻脸了。

好笑,所有人都知道,魏南河和杜佑山是死对头,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连杜佑山自己都怀疑那些关于年少时的回忆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魏南河还有爸爸,杜佑山没有;魏南河可以进美术学院再念书,杜佑山没机会;魏南河有个温柔美丽的未婚妻,杜佑山垂涎三尺,这是他唯一可以从魏南河那里争取来的,他也确实争取到了,有哪个女人会在二十岁的花样年华跟着他这样一穷二白的孤儿,三年没买一件新衣服,住在棚屋区的小阁楼里,吃稀饭配小葱拌豆腐?

杜佑山是个很容易知足的男人,别人学业事业一帆风顺,没关系,我有老婆;别人家庭和睦四代同堂,没关系,我有老婆。这个老婆让他着实幸福了几年,可惜幸福很快化为泡影,别人得到儿子是欢天喜地,而他得到儿子时失去了老婆,唯一的感觉就是天塌了,她是他的信仰,他不求飞黄腾达只求白头偕老,却不能得偿所愿。

白左寒劝过他: 「佑山,再找一个,以你这条件,想找什么样的人都有。」

错了!他杜佑山确实今非昔比,却不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他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寄放他的感情,哪怕这个人不会像死去的老婆那么爱他也无所谓,他的要求很低,只要对方对他有一点感情他就会知足,一点点就够。

可是武甲没有,他们从始至终是雇佣关系,不谈钱,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他也知道这些年自己的脾气越发爆躁了,爱深几分恨深几分,任谁也没办法长长久久地把满腔爱意投给一座冰山。

杜佑山不是死心眼,他对自己很宽容,敞开手臂面对莺莺燕燕,来者不拒,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比武甲更让他喜欢的人,可惜混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他悲哀地发现,他还真的是非武甲不可,所以他更恨了,恨不得丢出一笔遣散费让武甲滚蛋……当然,只是想想不敢付诸行动,这么做的后果,一定是他自己厚着脸皮把人求回来,当老板当成这样,还有谁比他窝囊?他恨恨地想:真他妈是上辈子欠了姓武的这个贱种!

第五章

段和六月底要毕业答辩,得提早一个月回西安准备论文,他订了两张机票,一张自己的,一张夏威的,夏威愤恨道: 「喂,你干嘛去哪里都随身带着我?」

段和刚上完课回来,身上的白衬衣都汗湿了,他松了松领带,没好气说: 「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夏威磨牙: 「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

段和不动声色地从抽屉里拿出手铐, 「一,跟着我;二,我把你铐在家里一个月,托我哥每天给你送食物,你自己选。」

夏威啸叫: 「我选三!」

段和靠在椅子上对着空调吹,悠哉悠哉道: 「没有三。」

「有!我待在这,还可以找工作,」夏威像条鼻涕虫缠上段和,扭扭捏捏的坐在他腿上: 「阿娜答,我会乖乖的,哪里都不去。」

段和甩开鼻涕虫,走到床边掀开床单,摸出一叠薄薄的手绘地图,在夏威面前晃了晃: 「哪里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