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19)

人无论活到了多老，经历了什么，内心深处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渴求着那一丝丝安全感的，文晏的那一声妈便是最好的安全港湾。

温青霞笑着主动自己坐上车，系好安全带，笑着从窗口伸出头和陪着她一同守候着的那个护士说“我要走了，小晴来接我回家了。”

“小晴？”那护士知道李晴暖已死，所以以防拐骗，她立马快步追上去，去阻拦车子。

莫安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说明了缘由，那护士才同意放她们走。

“冰激凌，小晴，想吃冰激凌。”温青霞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莫安，里面充斥着的满是对冰激凌的渴望。

莫安无法忍心拒绝那双眼睛，于是顺道拐去了超市，买了个冰激凌陪她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

可是温青霞拿到冰激凌之后反而又笑嘻嘻地拿给莫安“小晴吃，妈妈知道，小晴最喜欢吃冰激凌了。”

“你吃吧，我吃过了。”

“小晴不是最喜欢吃冰激凌了吗？妈妈知道错了，那时不应该为了省那一两块钱不舍得给小晴买冰激凌吃的，妈妈知道错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温青霞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

莫安无可奈何，只能接过来放在嘴里一口一口地舔着吃，温青霞这才又大笑起来。

紧接着她又要求去买菜，张罗着要给她做一顿饭菜，那全是李晴暖喜欢的，只是这味道真不咋的，温青霞不但忘记了好多人，就连带着好多事和物也都忘却了，五感也跟着蜕化。

但是莫安不想博了他的好意，便强忍着每样都吃了一口，而后又好不容易将她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像是习惯了的一样，早早收拾好，跟着莫安上了车，不哭不闹在疗养院下了车，只是一再强调“要来接我啊，一定要来接我啊。”

莫安的车开了好远，可是后视镜里都能看见温青霞不停地向她挥手，念着“要来接我啊，一定要来接我啊。”

她多么害怕，有一天，这个世界又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她。

回到局里，莫安再次提审了林静初。

相较于之前，今天的林静初显然气色有所改善，不知是否是因为气色变好的缘故，她居然也开始主动配合起来。

“今天可以说了吧，为什么撒谎？真凶到底是谁”

林静初苦笑了一下，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身子向前倾拉近与莫安的距离“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所以根本不在乎再雪上加霜。”

此时此刻莫安望着林静初的眼睛，再也找不到最初望见的那些无助和恐惧，反倒让她自己看了心生恐惧，这几天审问下来，她慢慢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一点也不简单，可是就算明知道她不简单，就是找不到突破口下手，反而被她一整再整，闹着玩。

莫安突然站起身，双手用力拍打在桌上，用气势压倒她，俯下身对着她怒吼“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不在乎再雪上加霜，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会让更多的人蒙受其害，你这根本就不是在救人，还是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己不害人何以会有人要害之，一切不过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他所杀的不过都是应罪当诛之人，为什么法律判定的有罪就是有罪，为什么我们受害者说的有罪，到最后就可以因证据不足，就可以让施害者无罪释放，如果这世间真有一把公正的秤，你告诉我，它到底是怎么衡量？是金钱还是权力？是否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普通老百姓，活该成为权和势的消遣品？”

“如果人人都如你这般强盗的逻辑思维，那么这世间根本不需要法律，不需要秩序，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可以以此为由，任性妄为。法和执法人员的存在，就是为了将错乱的秩序维持有序，固然人无完人，法也是有它的漏洞的。”莫安想到了之前发生在她身上那件不好的事情，慢慢放平和自己的情绪“基于之前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件事，我表示同情，但是我不明白，当初是你要自己放弃继续申诉的。”

“呵呵~”林静初突然浅笑了一下“一个女孩子发生了这种事情，要说出口需要多大的勇气，既然都鼓足了勇气选择说出来，又怎会放弃呢？放弃的不是我，不是我。”

林静初突然变得狂躁，她双手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荡掉“不是我，罪有应得，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想知道凶手是谁，我偏不告诉你。”

“林敬安。”莫安突然想起文晏昨晚说的话，他说林敬安是一条关键的线索，于是她斗胆猜测“凶手是你大哥，林敬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