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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公寓(102)+番外

左边的墙面上是鲲,右边的墙面上是鹏。

鲲鹏生于北冥,而玄武同样在北方镇守幽冥。

他们有志一同的都选择了在背景上画上惨白荒芜的大地,以此来衔接顾白所画的幽冥。

顾白在梦里见过鲲鹏之后,在看师兄们的画,怎么看怎么别扭,但方案和草稿已经定好了,顾白自然是不可能再说这鲲鹏不对。

墙面背景的主色调主要分三层颜色,极近黑色的墨绿打底,之后会加上黑色与浅灰。

顾白专注的涂着底色,小心的避免擦进别的轮廓里。

他的手很稳,这种时候非人类的优秀之处就充分体现出来了,他的思维变得敏捷了许多,手也稳了,连对手里那种涂大背景的大刷子的掌控力竟然也变强了。

等到他涂完了这一层墨绿,将刷子放进颜料罐子里往后退两步观看自己的成果时,惊讶的发现他不仅没有犯以往那种小毛病,就连上色的衔接处也非常的平整,称得上毫无瑕疵!

顾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墙面,觉得他要是录个上色的视频,恐怕马上就会被打上“拯救强迫症”的TAG。

几个偶尔关注他的师兄见他涂完了,看着那一面轮廓分明上色平整,没有滴落也没有凹凸不平的墙面,咂舌道:“享受!”

手绘壁画之所以价格高,就是因为人力想要达到相对优良的程度,要花费的精力是非常多的。

而顾白这一手,着实是非常不得了的了。

要不是痕迹未干且尚有笔触感,他们几乎都要觉得这是电脑打印出来的了。

主事师兄接了个电话,是外卖来了,干脆拍了拍手:“行了行了,先别看了,吃午饭。”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顾白已经铺好了该铺的底色,然后自己拿了块板子,调了几个色出来做了色板,夹了张小纸条标注了一下是顾白的色板,就背着包骑上了自己的小电驴回了家。

顾白发现司先生给他发了条短信,表示他最近几天都不会在家。

——他当然不是为了浓汤宝而呆在蓬莱山蜃景里,而是苍龙那边跑了只异兽出来,抽不开身的苍龙不得不求助于司逸明帮忙。

辖地里绝大部分都是海洋的苍龙也很绝望,因为东南沿海是目前整个华国人口密度最大的区域,邪气魍魉凶得不行不说,这附近陆地上海里的异兽数量简直堪称华国之最!

就连如今唯一的蓬莱山蜃景,也在苍龙的辖区里。

苍龙忙啊!

忙得都恨不得掀几个海啸直接把那几个大城市给淹了。

要不是东边也还有司逸明帮忙镇着,苍龙估计自己要么过劳死要么就在跟那帮人类死磕,疯狂互相伤害。

准备追人的司逸明老不开心了,坑了苍龙一笔之后气冲冲的顺着苍龙的指路的海域杀过去。

会跑出去的异兽,通常都是需要管制的类型。

这一次跑出去的是一头夫诸。

夫诸出现的地方会发大水,是绝对不可以放着不管的。

那些会对人类造成不利影响的异兽,基本上都被挪到了海上,不对人类造成什么影响,海上就随便他们怎么浪。

但海上浪腻了也是会跑的。

那头跑出来的夫诸脑子很聪明,知道自己乱跑的话目标太大,毕竟无缘无故发大水,目标怎么可能不大。

所以他选择了在各个沿海的地方溜达。

沿海的地方就算出了什么水患也属正常范围内,而那头夫诸还不在华国沿海溜达,他看了这么多年华国早看腻了。

司逸明得到消息的时候,苍龙悲伤的对他说夫诸已经失踪三天了。

三天时间,都够那帮子异兽从地球这头蹿到那头了。

搜一搜最近的新闻,两头神兽掐指一算,那头夫诸跑去了M国西海岸。

隔着大半个地球,司逸明见不到顾白,鼻子都要气歪,浑身杀气腾腾的就冲了出去。

顾白对此是不清楚的,他这几天早上见不到司逸明,感觉有点不大习惯。

每天早起等天地元气顺便做甜点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多做一份,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路过663号房,也会停下脚步准备敲门问问司先生今天来不来吃晚饭。

每次做完甜点按完了门铃,顾白才会恍惚的意识到司逸明今天不在,最终怅然的背着包蔫哒哒的回了家。

顾白觉得自己的状态有点不大对,但这样的事情在他这里还是第一次发生,他也并不清楚应该怎么调整。

……但总归是不对的。

顾白想,司先生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有自己的事情很正常啊。

他这样想着,可每天瞅着空荡荡的屋子,看一眼到处都是属于司逸明的痕迹的书房,又觉得有点委屈。

过了四天,顾白才在新闻推送的财经频道上知道了司先生原来是去的M国。

原来是出国了啊。

顾白翻着那条新闻,轻轻叹了口气,鼓起了脸。

鼓到一半意识到他不应该这样,抬手揉了两把脸,把心里那点小别扭给压了下去。

可压下去了,心情也并不怎么美妙。

就好像丢失了什么很宝贵的东西一样,心里空落落的,有什么东西在等待被填满。

连续好几天的心情低落,还不是因为画画的事情,这在顾白这里可算是件大事。

顾白抿着唇,深吸口气,正在他准备取好颜料离开工作室去画墙面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顾白两眼一亮,发现来电显示的是师兄的名字之后,又迅速的蔫了下去。

他接通了电话,拿起画笔沾水稀释颜料调整颜色:“喂?”

师兄在那边开门见山,直接说道:“顾小白,你的画有人看上了,问你心理价位是多少。”

顾白一愣,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日期:“不是还没开展吗?”

“是啊,开展之后肯定就不是这个价了,所以人家想截胡。”师兄说得很直白,“他就是想找你先定下来,之后展照样上,但是别人就没机会竞价了。”

这事儿说来不怎么厚道,但师兄被询问了,还是决定来问问小师弟。

他是不能代替小师弟回绝的,因为这是顾白的画。

顾白手上的动作慢吞吞的停了。

这种操作是有的,尤其在刚刚冒头的新人艺术家中间特别常见。

因为新人没有人脉,不会愿意得罪那些有资本高价买画的老板,所以中途截胡直接买下看上的画这事儿,在富商圈子里挺正常的。

但顾白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截到他头上。

不是他骄傲,是因为谢先生之前跟他说了,他如今在外边的名气可响亮了,虽然比不上那些老艺术家,但是在这一批的新人里,绝对是顶尖的。

特别是顾白的交际圈,在外边经由他那些大学同学和谢先生有意无意的宣传,早就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

顾白他唯一差的,就是拿一些含金量高的奖项给他自己镀金。

因为他没有机会去国外那些顶尖的艺术学院进修,所以只能选择用奖项来开辟道路。

可竟然有人截他。

本来心情就不怎么美妙的顾白生气了。

虽然画那幅图的时候,他的确是带着方便卖出去的想法画的,所以并没有把白云飘先生和自己画进去,但是现在他不想卖了。

这可是他宝贵的回忆。

顾白想,万一哪天司先生像现在这样,彻底淡出他的生活了,他也会把如今的这些时光当做珍贵的宝物画下来。

这些回忆是无价的。

顾白鼓着脸,想到可能发生的未来,又万分失落的垂下了眼,哼唧着小声嘟哝道:“我不卖。”

“行。”师兄得到了这个利落的答复之后,又告诫了顾白几句想要他画的买家是谁当心以后被使绊子,才挂了电话。

顾白挂掉电话,气呼呼的放下手里的画笔,坐在凳子上,瞪着眼前摆得乱七八糟的调色盘和各种材料,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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