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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宠卿卿(51)

苏霓锦说完,就赌气要走,祁昶见状,赶忙拦住,好笑的将她按回座位上,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苏小姐大人大量,好不好?”

他语气轻柔,双手还按在苏霓锦的肩膀上,所以这句哄人的话就像是在苏霓锦耳边说似的,别有一种宠溺的感觉。

宠溺……苏霓锦赶忙打住这个危险的想法,将祁昶的手从自己肩膀上请走,在祁昶的目光注视下,苏霓锦拿出一只小盒子,递到他面前。

“给我的?”祁昶随口问了句,伸手接过:“什么呀?”

“腰带扣。”苏霓锦说:“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祁昶有些意外的看着手中的盒子,呐呐一句:“腰带……扣?”

说完,按着苏霓锦的话将盒子打开,果然里面放着一只碧玉翡翠的腰扣,祁昶看着那东西,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滚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像这样送他东西。

“别看这小小的一块,可贵可贵了。”苏霓锦盯着那盒子,直到现在看见还隐隐觉得有些心疼。

祁昶将那翡翠拿出来,对着阳光看了看,笑道:

“成色还可以。”

“还可以?”

苏霓锦觉得‘还可以’三个字实在有点侮辱她用全副身家买的翡翠扣,所以语气充满了质疑和警告。

祁昶正看着手里的东西,没想到苏霓锦突然伸手过来抢夺,一个不留意给她抢走了,只听她气鼓鼓道:

“你知道这是我花了全副身家买的吗?居然只得你一句‘还可以’,算了算了,不给你了,我拿去退了。”

“嘿!”祁昶一声唤,上前按住苏霓锦把翡翠扣往盒子里装的动作:“你这姑娘,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的?”

苏霓锦的手被祁昶抓在手里,哼道:“怎么不行?既然你瞧不上,那我还非要送你干嘛!退回去我还能换些银两傍身,留在你这里,你不喜欢,最后它也是落灰的下场。”

祁昶没想到漂亮的女子连生气都这般好看,不禁看痴了片刻,低头看着被自己抓住的手,祁昶将苏霓锦的掌心托在自己手上,另一只手过来将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掰开,将翡翠扣夺回,说道:

“谁说我不喜欢?我很喜欢。”祁昶说,像是故意逗苏霓锦般,又道:“再说了,到了我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由着你想收回就收回?”

“那,那我不送了还不行吗?”苏霓锦作势要抢。

祁昶将东西举高,让苏霓锦抢了个空:“可惜,晚了!”

说完之后,祁昶又对苏霓锦比划了两下手上的东西,似乎在引诱她再去抢夺,苏霓锦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嗤笑一声,转身坐下喝茶。

祁昶引人抢夺的意图没得逞,讪讪放下胳膊,坐回苏霓锦对面,问道:

“听你说的那么夸张,这东西你花多少钱买的?”

苏霓锦端着茶杯冷道:“你猜。”

祁昶见她说话时,眼神还不时看向他手里的翠玉扣,不时露出心疼钱的神情,想象了一下能让苏霓锦心疼的数字,猜道:

“一万两?”

苏霓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祁昶,意思好像在说‘老娘看起来像是脑子有病吗?一万两买这么个东西?’。

“八百!”

免得他对自己的财力有什么误会,再猜出更加不合时宜的价格,苏霓锦公布正确答案。

祁昶满怀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不无嫌弃道:

“你说你花了全副身家买的这个,你全副身家就八百两啊?光我知道的就有七八千两了吧。你别告诉我,苏大人又把你的那些钱供在祖宗祠堂里上香啊。”

“什么呀!”苏霓锦纠结片刻后,决定跟他实话实说:

“上回我表哥从江南过来,他是做生意的,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投资到他的生意上去了,身上就剩下九百多两,我爹升了官,我和我哥去给他买了一套棋盘棋子,花了一百两,剩下八百两就买给你的这个玩意儿了。这还不算全副身家呀。”

祁昶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曲折的经历,不知道该为她的坦诚作何反应,半晌才问道:

“那你身上没银子了?”

“还有几十两吧。”苏霓锦蔫儿蔫儿说道。

瞥见祁昶略带怜悯的神情,苏霓锦调皮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可怜,是不是不好意思收我的东西了?是不是想把它还给我?让我去退了换点银子傍身?”

一连几个问题把祁昶从复杂的情绪中拉回来,果断回绝:

“你想都不要想。”

祁昶边说,便将东西藏进了衣襟,彻底断绝了苏霓锦想把东西拿回去退了的想法。

苏霓锦不无失望的起身,叹了口气:

“唉。那好吧。东西给你了,就当还了你上回救我一命的恩情。”省的一天到晚,她牵肠挂肚,总觉得哪里对不住他。

“那我回去了。”苏霓锦说完就对祁昶拱了拱手,然后转身要走。

祁昶看着她往门口走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藏进衣襟中的腰扣,唤了一声:

“苏公子。”

苏霓锦停下脚步回头:“还有事?”

祁昶来到她面前,发出邀请:“七夕那日我允了你一件事,说要带你到比广云楼更好的地方吃饭的,你还记得吗?”

苏霓锦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是七夕那晚,两人在街上一直逛到所有酒楼饭庄都打烊了,最后肚子饿得不行,只能在街边的馄饨摊上吃馄饨果腹时,他对她说的话。

当时还被那个卖馄饨的老汉无情的嘲笑了一番,那老汉说这京城就没有比广云楼更好的酒楼。

“所以你想请我去哪里吃饭?”苏霓锦问。她也很好奇,在京城这个地界儿,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比广云楼好。

祁昶勾唇一笑:“东宫。”

苏霓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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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霓锦被祁昶拉扯着从羽林卫所的侧门离开,罗时照例守在马车旁,苏霓锦急道:

“我家的马车和丫鬟都在外面等我呢。”

祁昶看了一眼罗时,吩咐道:“去说一声。”

“是。”罗时领命便要去,被苏霓锦喊住,交代道:“张三,你就说我罗统领留我在羽林卫所用饭,别说太多其他的。”

“好。”罗时既然去说,自然懂得如何说了圆过去,这些都不必苏霓锦太过担心。

上了祁昶的马车以后,苏霓锦还是有些纠结,说道:

“你虽然是羽林卫统领,可说到底也是给人看家护院的。就这么带进去,要是被太子发现了,会不会砍了你和我的头啊?”

“太子殿下很好的,没你想的那么凶残。”祁昶为自己解释一波。

苏霓锦有自己的看法,连连摇头:“伴君如伴虎啊。”

“你就这么怕太子吗?”祁昶自己喝茶,顺手给苏霓锦倒了一杯。

苏霓锦喝了口唇齿留香的茶水,回道:“我要纠正一下你的措辞,不是怕,是敬畏。就像是对佛祖,对菩萨那般,要常怀敬畏之心,把天子和太子当神一样供在心里,这是做臣子和臣之子最基本的素养。”

“可天子和太子也是人,为什么要像神呢?”祁昶失笑:“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也吃五谷杂粮,也有生老病死,不是跟普通人一样吗?”

苏霓锦放下杯子,正色对祁昶道:

“罗统领,我个人觉得你现在这个思想很危险。天子和太子之所以需要敬畏,道理不是很明显吗?因为他们掌握了天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啊。生杀大权掌握在不是神的人手中,你不觉得更加可怕吗?”

“神无欲无求,无形无影,没人见过,只是人们心中的信仰,这信仰只会影响人的想法和精神,不会剥夺人的生死;可天子或太子都是人,有七情六欲,有喜好憎恶,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百万人的性命就是为天子的愤怒而失去的,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成为那百万伏尸中的一员呢?这还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