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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宠卿卿(8)

裴遇现在真是后悔出门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换上了小厮服,身上连个印鉴都没有,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他堂堂世子爷,居然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刘文才和韩通在人群后面,韩通看见了手下和人起了争执,不过这都是办案时的常事儿,还想着跟刘文才解释:

“就是个泼皮,别管他。”

刘文才陪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倒是认出了那个闹事的是平阳侯世子,不过他可没兴趣凑上去,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仰着头往这座南湘小馆周围看了一圈,刘文才的目光落在了南湘小馆斜对面的一座临街茶楼雅间窗户上。

茶楼的二楼有好几间雅间,唯独正中的一间竹帘低垂,帘子后头似有人动。刘文才对着那竹帘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竹帘后确实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苏佑宁,一个是苏霓锦,兄妹俩看戏似的点了一大桌的茶和瓜子,好整以暇的坐在楼上,静观楼下的混乱。

苏霓锦看着那处还未平息的混乱,裴遇衣衫不整,发髻散乱,被官兵们边骂边打,控制在路边,哪里还有半点两日前在苏家耀武扬威的,平阳侯世子的威风。

“哥,你怎么知道这什么小馆里有这出儿?”苏霓锦喝了口茶,对亲哥问。

苏佑宁对她比了比楼下的刘文才:“那是太子詹事府的大郎,跟我有交情,他最近去了京兆府,我前儿听他偶然提起他在协查流动的暗门子,就记下了。也是那姓裴的合该倒霉,正赶上了。”

可不就是倒霉嘛。

苏霓锦原本还在头疼给裴遇和杜嫣然约在什么地方见面,没想到苏佑宁直接来了这么个大招,这下好了,裴遇和杜嫣然要给抓进巡城衙门大牢的话,那可就好看了。

“别说我了,倒是你,那什么时候会模仿别人笔迹了?还写的那么像,我估计连他们本人都未必分得出来真假吧。”

苏佑宁看戏看的正欢,也不忘问问妹妹写信的详情。

他只是负责送信和安排楼下这些事儿,可那两封把裴遇和杜嫣然从各自家里骗出来的信,却是出自他这亲妹妹之手,那两封信苏佑宁亲自对照过,要不是事先知道,他根本就分不出来哪个是本尊写的,哪个是仿写的。

“从小你都不与我亲近,我会的可多了,是哥哥你自己不了解我罢了。”苏霓锦故意娇嗔道。

她本就生的美貌,这般娇嗔着说话,便如那画中仙活了过来一般,苏佑宁傻乎乎的看着妹妹喊冤:

“天地可鉴,到底是你不与我亲近,还是我不与你亲近?从前我跟你说一万句话,都比不上你国公府那些堂兄堂姐们说一句话的,还说我呢。”

苏霓锦佯装生气:

“哥,人生在世,谁都会遇见几个人渣,谁没有识人不清的时候?我都回头是岸了,你就别再提那些了。”

见妹妹要生气,苏佑宁自是不敢招惹了,摆摆手,亲自给妹妹添茶:“对对对,不提了不提了。咱们看戏就好。有句话说的好啊,叫兄妹齐心,其利断金,我看那裴家今后还有什么脸。”

苏霓锦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唉,可惜巡城衙门的大牢也关不了裴遇多久,还是太便宜他了。”

只要到了衙门,裴遇跟巡城衙门的人说了身份,巡城衙门指挥使还不得把他恭恭敬敬的送回平阳侯府啊。

可惜啊可惜。

苏佑宁似乎看出了妹妹的苦恼,嘴角噙着似笑非笑:

“关是关不了他多久,但也未必会便宜了他。”

苏霓锦听他话中有话,点漆般的双眸一亮:“哥你还有后招?”

苏佑宁摇了摇手指,稍微把竹帘掀开一条缝,指了个方向让苏霓锦看去,苏霓锦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凑过去看了一眼,居然让她看见了一张非常眼熟的脸——她的老父亲苏轸。

苏轸身旁还有一个衣着严谨,看起来就很严厉的老头儿,那老头儿的目光此刻正如探照灯般盯着跟官兵叫嚣的裴遇。

“爹身边那老头儿谁啊?”苏霓锦闪耀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问。

苏佑宁憋了一会儿笑后,悄声告诉了苏霓锦答案:

“御史大夫孙海如。”

御史台……

苏霓锦恍然大悟。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她以为自己和苏佑宁做的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她的老父亲更加夸张,这是要把民事小纠纷硬生生的升华成国民大事件啊。

第九章

平阳侯在库房里转了一圈,一会儿他就要去苏家退婚了,虽然苏轸是国公府庶子出身,没有爵位,但也不好与他把关系闹得太僵,做生意还有个买卖不成仁义在,今天他是要退婚,但却不想结仇,所以,平阳侯就想着从库房挑一件贵重些的礼物带去,多少缓解一点苏轸心理上的落差,将来两府也好见面。

挑了半天,挑了一副云海大师所做的菩提古轴图,苏轸是读书人,应该喜欢收藏些名家字画吧。

选定之后,平阳侯从库房出来,叫管家去备车马,带上拜帖和字画,直接往苏家去了。

到了苏家,苏家门房却告诉他,苏轸不在家,家里只有夫人一个女眷在,弄的平阳侯进也不是,回也不是,正为难时,苏家父子骑着马,带一顶小轿从洒金巷口进来。

苏轸来到门前,看见等在门前的平阳侯,苏轸和苏佑宁下马行礼,平阳侯上前搀扶:“苏大人免礼,都免礼。”

“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苏轸心情不错,对平阳侯说话时都能心平气和了。

苏佑宁也是一百个顺心,看见平阳侯气都不堵了。

平阳侯看了一眼苏家大门,心道这苏家父子也太不讲究,他来干什么难道他们会不知道?除了退婚,他还能来干什么?

“还不就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情嘛。”平阳侯有些不满,主动提醒。

苏轸和苏佑宁对望一眼,苏轸随意点了点头:“哦,这事儿啊。那侯爷想如何呀?”

平阳侯一愣:“苏大人不请本侯入府详谈?”

苏轸摆手,态度坚决:“没什么好谈的。”

平阳侯冷哼:“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平阳侯冷下了脸,对于苏轸这不上道的行为表示愤怒,他是想好好上门来把亲事退了,还带了礼物,苏轸居然敢给他拿乔,还敢把他拒之门外。既然苏轸不给他面子,那就休怪他不给苏轸面子了。

“苏大人,本侯诚心诚意上门,你竟不领情,那就休怪本侯无礼了。”

苏轸还没开口问这老匹夫想怎么无礼的时候,就听旁边传来一声黄鹂出谷般娇丽的声音:

“爹爹,女儿有些累了,可否先行回府。”

平阳侯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粉雕玉琢,肤白貌美的美貌女子从轿中走出,姿色天然,艳色绝世,顾盼流连,莹莹独立。

都说苏家小姐是个美人坯子,可平阳侯也没想到,这坯子能美成这样。

苏轸一声咳嗽,拉回了平阳侯的思绪,平阳侯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贤侄女果然有乃父之风范 。”

平阳侯突然有点嫉妒苏轸,有个这样漂亮的小女儿,是肿么样的体验?肯定特有面儿吧。

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媳,其实好像也不错,可惜啊,儿子被猪油蒙了心,非要娶那杜家姑娘,不过,人都说越漂亮女子脑空空,这苏小姐美则美矣,却是个空心大花瓶,娶回家也就摆着漂亮,没什么实际用途。

这么一想,平阳侯心里还就稍微平衡了一些。

“苏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本侯前来就是为了退婚一事,还请……”平阳侯正说到关键处,忽然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和一道欠揍的人声传来:

“侯爷,侯爷,不好了,侯爷。”管家骑着马,一路狂奔而来,边跑边喊。

平阳侯眉头一蹙,这管家是王家的亲戚,平日里一惊一乍,动不动就是侯爷不好了,侯爷出事儿了,平阳侯训斥多回都没用,平阳侯都懒得理他,没想到他还敢到府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