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只觉得心里绞痛难忍,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
“我这种人死了后,必是万劫不复,永不超生……我这一辈子的期待都是你……而你除了玩弄我,还给了我什么啊?”
忠善指尖触及到满城脸上的泪珠,宛如拯救灵魂的春霖般沁入心底,立时燃起一线指望,期盼地望着他问道:“满城,你有时候还对我很好,你还说你心疼我!是不是真的?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可能一点点都不爱我的!是不是?你……有爱过我,是不是?一点点也行啊……”忠善哭得无法把持,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绝望,“满城,你和我走吧……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不顾了,我带你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天天陪着你,天天哄你开心,满城……我……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啊……”
满城张了张口,却是无数情仇牵扯,说不出话来。
忠善!我若是答应你了,章周怎么办啊?
忠善等了片刻,却等来了满城的默然。
忠善收回了手,咬心嗜肺的无奈不甘啊,最后只能紧紧握在了双拳中,颤抖着。
哀莫大于心死,忠善涕泪交流,瞥开目光,咬了咬牙,如失了魂魄一般,掉头离开。
眼看这一份爱永无延续,满城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的难过,泪水无法克制地倾泻而出。
那个在建清城替我痛挨火炙的人,在鎏乐替我抬臂挡刀的人,在裘亭抱着我替我分担苦痛的人,是他啊!
这么多年他的一点一滴还历历在目,不是他日日陪伴、时时相随,我怎么能熬到今天啊!
忠善,我有爱你啊!我想……和你,在一起。
罢了啊,我什么都不想理会了,我想立刻离开这阴冷的牢房,我想和你在一起。
满城虚弱不堪,努力唤了声:“忠……”喉间却涌上一口浓血,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忠善!不要走!
满城眼看着忠善飘摇虚幻的背影消失在牢房狭小的门后,登时万念俱灰,胸口撕裂开一般抽搐剧痛,又是连连咳血不止。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传来:“咦,成将军!”
“……”
“……孔放,他怎么了?”
“小王爷,这家伙无礼得很!见了你连瞥都不瞥一眼就走了。”
“算了,多亏他立了大功,这几天何二哥乐得嘴都合不拢。”话间,那永兆小王爷唐守年出现在门口,迫不及待地踱了进来。
这尊贵自负的少年立在满城面前,有些手足无措,他扫视一通遍体鳞伤的满城,心里居然猛地抽痛起来。
孔放干咳了几声,唐守年恍过神来,注视着满城漠然神伤的眼眸,拱手道:“夏将军受苦了,不过全军记怕将军身手,不敢松懈,望将军原谅。”
满城面如一潭死水,什么都懒得理会,垂泪不止。
唐守年转头对孔放说:“你把他放下来吧。”
孔放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小王爷,你千万别乱来!若松了这恶魔,他发起狂来可不得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有多厉害?”唐守年丝毫不理会,自己抬手要替满城松绑。
孔放急得跳脚,却听门外又是哗哗铠甲声,显然有许多人往这走来。随着一声“大王到--”何明培已进了牢房,一身金色铠甲,不怒自威,身后随着方广达等十几人。
唐守年缩回了手,局促不安地唤了声:“二哥!三哥!”
方广达正色道:“守年,你又要胡闹了,快过来。”
唐守年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了广达身后去。
何明培拱手道:“夏将军,别来无恙。”
满城眼中空洞无神,一脸寒霜。
何明培与方广达对视一眼,道:“夏将军,你可知道,如今圆辽王亲征屏北……”
满城猛地惊醒:章周?
何明培继续道:“他带了粮草和十多万人马前来支援,已比我早一天赶到屏北……”
满城惨白的脸上疲惫的眼神忽闪不定,十万人马?近日战事不断,度东那处死伤无数,兵士骤减,现如今调出十万人马,圆辽城岂不是空了?
章周,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