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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辽阔疆土(46)

然而整个圆辽城都陷入一种莫名的阴沉恐惧中,至上到下,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不约而同地卸下了所有喜庆吉祥的彩幅花灯。

往日热闹非凡的街市片刻之间如阴曹地府一般没有半个人影出没。

圆辽的君王丢下了所有国事,整日立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

留在这个院落里的,每一个都是这个国家最最尊贵显赫的人,都是能够呼风唤雨的人。

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帮他。

天近子时,满都缓和了点,躺在床上不动了。

他瘦削的小脸灰白无一丝血色,嘴唇青紫,冷汗不住地流。

他红通通的眼空洞呆滞地扫视一番,嘴唇动了动:“我哥呢?”

章周回身张望,发现满城果然不见了,他松开满都的手,开门出去。

满城坐在院内的凉亭里,背影是那么凄凉,那么悲楚。

“哥哥呢?”满都又问。

忠善不停地用手抹开他清秀脸上的污血,可是却将他白皙的皮肤抹得更加花乱,“他啊,他去给你想办法了,你不要急。”话出口,心痛却是如潮涨一般无法抑制,止不住落下泪来。

修仪将满都搂了过来,不住地摸他的额头和脸颊,泪糊得要睁不开了眼。

蔚阳脸色惨白地坐在了房角的椅子上,额上不住冒冷汗,这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头晕眼花,想呕又呕不出来。

彭鸿走到门外,看到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那个至高无上的天子,跪在满城身边,拦腰抱着他。

门开了,满城踱了进来,他的手上端着一碗药。

蔚阳问:“这药……”

满城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满都床边,轻声道:“满都,大夫说把这药喝了你就不会痛了。”

“真的?”满都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满城泪在眼里,点头道:“真的。”

满都靠在这个给他送来希望的人臂上,急切地将药喝了下去。

一会儿,满都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了,他拉着满城的手,哑声问:“哥,你刚才去了哪里?看不到你,我很害怕。”

“我给你找大夫去了……你别怕,哥哥一直陪着你。”

满都咧开青黑的嘴,笑了,“哥,今天过了吗?”

“过了。”

“那再过八天,姐姐就回来了。”

满城强压着泪,声音更低了,“是。”

满都合上了眼睛,虚弱地说:“果真不怎么痛了……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满城的泪水陡然纷纷掉落下来……

“哥哥,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我梦见我刚到圆辽的时候,你说圆辽的烟花最漂亮了,于是买了好多好多,我们放了一晚烟花……你不小心将一束烟花碰倒了,我们吓得四下躲那火花,衣服都烧焦了……姐姐就揪着你的耳朵骂你……”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的,屋子里窒息了一般沉寂。

许久许久,修仪突然像在梦中惊醒一般,发疯似的扑过去抱着满都号啕大哭,“满都啊……满都……”

蔚阳撑起身子,走了几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猛然觉得肚子一阵剧痛,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蔚阳!”章周慌忙扶住她,急问:“你怎么了?”

蔚阳捂着肚子,脸上落下豆大的汗珠,疼得说不出话。

章周一把将她抱起来,大喊着:“太医!太医!”

满城抬起泪眼望着他,他却已抱着蔚阳冲出了房门。

彭鸿的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喊他回来。

满城垂下了眼帘,回过头,趴在满都身上,默默地合上了眼睛。

第19章 羞耻

年幼的小王爷夭折之后,如众人所料,圆辽王下旨重殓开丧,全城上下祭祀服丧。

整个圆辽城白纱素裹,纸钱遍地。

修仪进了容喜园,正好遇上往外走的章周,便问:“蔚阳怎样了?”

“只是受到惊吓,动了胎气,休息了两天,已经好多了。”章周踌躇片刻,问:“满城怎么样了?”

“你自己不会去看看啊?”

章周平静地说:“那里的丧礼有你打理,我就不过去了。”

“那倒是。”修仪尖酸刻薄地挖苦他:“反正满城也有人关心,不需要你。唉呀,忠善真是好孩子,不像有人,薄情忘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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