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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辽阔疆土(69)

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啊?

彭鸿目视着雷丞相等人从耀极殿退了出去,冷着面孔对章周道:“修仪叫我转话给你,你托她照料的宫女她已经安顿好了,你可以放心,她把那宫女送到……”

“不必和我说送到哪里。”章周截断他,淡淡地说:“我不想知道。”

彭鸿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还是和满城谈一谈,娶一两个妃子,别找宫女侍寝了。”

章周面有愧意,背着手从高台之上踱下来,道:“彭鸿,你心里一定在耻笑我……那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一脸欣喜的跑来告诉我,我却毫不留情地立刻把她送走……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苦的。”

“罢了,”彭鸿眉目一松,“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孩子接回来?”

章周漠然道:“永远都不接回来。让他在市井乡间长大,总比死在宫里好。”

彭鸿十分不满,“章周,你当真要将自己的骨肉送出去当一辈子平民?这世上有哪个君王像你这般懦弱,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我不想让满城难过……”

彭鸿皱眉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总不可能一个孩子都不留在身边!”

章周面上尽是无奈,轻声道:“我有满城的孩子就够了,我只希望蔚阳一定要生个男孩。”他转身走到侧厅阳台门边,重重叹气,“彭鸿,我苦得说不出口。以前我一直懊恼满城怎么不是个女人,也只是想想罢了,可是自从蔚阳来了后,这个想法就强烈得让我整晚整晚睡不着觉。越是改变不了的事,就越是让我拼命的痛苦。这天下有这么多女人,我却偏偏要爱他……”

彭鸿怜悯地看着他的背影,劝道:“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看不开啊?满城为你付出那么多,他也很苦……”

“我怎么不知道?我眼一合,就满脑子都是他,我想他想的快发疯了,可是一想起他的身子,我就凉了半截。我记得十年前你和博赫他们刚知道我和满城的事时,你们一脸的错愕和鄙夷,后来你和我熟了,还问我:‘你和男人上床不恶心吗?‘我当时只是觉得惭愧,可是自从蔚阳来了以后,我……我真的觉得恶心了,不是恶心他,是恶心我自己。我和他上床明明快活的要死,心里却还要嫌弃他是个男人。我不想让自己恶心,所以这大半年我一直躲着他……”

“章周,你这话若是让满城听到了,他要伤心死了。”

章周遥望着阳台外辽阔的疆土,苦笑道:“我知道,我也觉得自己很无耻,我口口声声说不嫌弃他,心里却是嫌弃的不得了。我想当正常的男人,娶妻生子,光明正大。可是我这辈子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偏偏不是个女人。一想起他,我就又爱又恨,我憋得快呕血了!我知道这是我心里的病,可是我治不好……而且他又一年比一年霸道,我真的怕他了,我面对他,已经没有话可说了,我都不敢想象这样下去要怎么熬一辈子。”

彭鸿垂首叹气,默不吭声。

章周靠近玉石雕栏,雄视天下,却是苦不堪言。

彭鸿缓声劝道:“章周,你别太苦虑了。等满城的孩子出生了,或许真的能改变什么。”

章周点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正准备去容喜园看看蔚阳,太医说她胎位不正,身子又虚,最好静养休息。满城已经厌烦陪着她了,她一个人一定会很寂寞,我陪她说说话也许会好点。”

彭鸿冷哼一声,讽刺道:“我真不知你是豁达还是无能!”

章周漠然置之,转身踱出耀极殿,摆驾去了容喜园。

门轻轻开了,一人背着月光,缓步走到床前,默默地躺了下来。

屋子里遗留下来的水气被门一带而过的微凉秋风吹拂,如轻纱飘扬在屋顶。

许久许久,侧身背对着自己的人,用轻得几乎要听不见的声音,小心地问:“忠善……你……睡着了吗……”

忠善吸了一口气,却不敢爽快地吐出来,费了好长时间才幽幽吐尽。

“忠善……忠善……”

他合上了眼睛,转身抱紧满城。

满城,你真不是人!你去和别人舒畅快活后,居然还回来向我寻求温暖。我真想推开你,我真想冲你大吼大叫,我真想……真想哭给你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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