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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唐(250)+番外

长孙无忌问:“你不是有事要求见陛下吗?”

房玄龄说:“现在没有了。”

长孙无忌:“……”

这兄弟俩真是的,不好的时候让人愁,好起来也让人愁。

相比长安这边的安详,洛阳最近不怎么平和。

这份不平和不是对于洛阳百姓而言的,而是对于勋国公张亮而言的。

百姓们每日都过得热热闹闹,甚至感觉往来的商贾比从前要多得多,他们每天都能看到不少新鲜的百戏表演、每天都能买到各种来自各地的货物。

在普通百姓察觉不到的地方却到处暗涌汹汹。

勋国公张亮手下众多义子有的在军中,有的则在行商供养勋国公府。最近这些人发现,只要是他们经营的产业生意都一落千丈,究其原因,不是竞争对手出了新方子就是竞争对手大肆降价,把客人全吸引过去了。比新巧他们比不过人,搞价格战他们同样比不过人,可不就一落千丈吗?

若说这种不平和只是和钱有关,那另一件事就和性命有关了:只要是勋国公府的人出门——包括勋国公本人,都会遇到点小意外,比如走在路上花盆突然砸在面前,比如上着茅厕横木突然断开,比如正在喂的猎犬突然口吐白沫毒发在自己面前。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日日如此那可就有点吓人了,勋国公府上的人一时都不太敢出门。

勋国公暴跳如雷,叫人去彻查,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底下的人得出的结论很一致:这都是意外!

狗屁意外!

勋国公一路顺风顺水,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听人回禀说底下的产业全被人打压得快经营不下去,更加确定这是有人在针对他。他不向不怎么和人结仇,最近跟他有仇的人只有一个:李元婴。

最近李氏总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说她弟弟没了,李家也败了,他跟着李二陛下打天下时李元婴还没出生,凭什么他就能坐享荣华富贵、天生高他们一头?难道就因为他会投胎!

勋国公本来觉得李氏弟弟行事鲁莽,经李氏日日哭诉,也觉有些不甘。李元婴未建寸功,怎么能凌驾在他们头顶上?

最近这些事肯定是李元婴的手笔,说不定李二陛下明里放过他,暗里也推了一把!侯君集说得对,李二陛下可能容不下他们这些有功之臣了!

勋国公目光沉沉。

他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再去李氏那边。而是召来自己最爱往来的术士谈天论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些术士与勋国公相熟,和勋国公相处起来相当随意,边喝酒边闲谈。其中一个酒到酣处,掏出张秘图给勋国公推算未来走势,算完之后他一脸的震惊与惊喜。

勋国公奇道:“怎么了?”

术士道:“国公爷这姓氏,有腾龙之势!”

这话的意思是,未来的天下该是姓张的!

勋国公心中一阵激荡,却没表露在脸上,只叫人别把这话外传。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

送走术士们后,勋国公哈哈一笑,阴沉沉的目光里透出几分凶光。

姓李的也是从杨家手里夺来的天下,那天下怎么就不能姓张?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王爷: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们就是吓吓他!

第190章

洛阳的事陆陆续续传回长安,事情果然就如李元婴保证的那样,他们果然只是吓吓勋国公,只是吓的范围太广泛,不是把花盆摔碎在别人面前就是让人掉茅坑,听起来有点过分。

偏偏被祸害的勋国公郧国公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自己没有被人恐吓,自己的生意也没受到打压,洛阳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但是,这风平浪静到底只是假象。

郧国公这人并不是豪气干云的性格,自己对着术士留下的那张秘图高兴了半晌,酒醒了就觉得自己不该把几个术士放走。他马上叫来几个可靠的人,让他们悄无声息地去把几个术士咔嚓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那几个术士也酒醒了,意识到自己都听到了什么,浑身一机灵,都觉得大祸临头。他们平时不过是说些好听话捧着郧国公,郧国公真要造反谁要跟着掺和?

其中有个术士大感不妙,私底下写了封密信留给好友,把所知的郧国公干的阴私事都写在信上,藏在平日里相互留信的暗格里。他那好友是个游侠儿,自己又是到处游走的方士,有时可能碰不上面,就约定用这个方法在家中给对方留下消息。

要是没事大家都好,要是有事他一准要郧国公陪葬!

留完信,术士就连夜出逃了。

不想这术士没走出多远,便被郧国公派出的人了结了性命。可怜他只是贪图郧国公给的好酒好菜金银财宝,违心说几句好听话混混日子,竟就葬送在郧国公暗藏的野心之中!

这场无声无息的杀戮很快被戴亭探知,戴亭敏锐地察觉洛阳不宜久留,悄然从洛阳退离。

哪怕当初没往深里查,戴亭也确定郧国公广收义子绝不是想过把当爹的瘾,连相交甚笃的术士都能一次杀个干净,说明郧国公在掩盖着某件不可告人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郧国公不甘心只当国公,想要更进一步!

李元婴再三警告过绝对不能掺和进这种事里面,戴亭也就不多插手了,无声无息地退离洛阳,日夜不停地飞驰回滕州。

滕州对过去的他们而言,本来只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滕州却是他们的家。戴亭踏入滕州境内便慢了下来,甚至邻近的县城里歇了一天才回滕州城。

滕州城外平静安详,有不少农人或在树下歇脚,或在田间忙碌;入了滕州城,到处都是喧嚣的叫卖声,繁荣又热闹。

大唐并不鼓励百姓投身商贾之列,毕竟土地才是根本,只有种出足够多的粮食才能供养更多人,而商人做的事无益于粮食生产,仅是图利而已。李元婴的想法却不一样,李元婴觉得商贾也是很有用的,可以带动南北往来、东西交通,有他们在,滕州城才能坐拥大江南北的物产,所以滕州书院并不禁止商贾子弟入学,甚至还允诺若是商贾子弟足够优秀,他可以给他们一个前程。

至于粮食,只要有钱,滕州不愁没有粮食。滕州城的粮仓永远是堆满的,还时常出陈粮换新粮,这方面李元婴从来没有放松过。

戴亭带着幕篱行走在滕州城中,虽不认识迎面而来、擦肩而过的任何一个人,心里却还是感觉自己到家了。这滕州城是他们的家,他们会让它变得越来越繁荣、越来越热闹,任何人都向往和羡慕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不敢看轻从这里走出去的人!

走到王府前,戴亭出示自己的令牌,畅通无阻地入了王府,径直去寻李元婴。

李元婴正斜倚在那儿看文书,整个人瞧着懒懒散散,没个正形。听人说戴亭回来了,他才坐起来叫人煮茶送上,招呼戴亭在近前坐下。

戴亭摘了幕篱,露出那张美玉般无瑕的脸庞。

他依言在李元婴旁边坐下。

一别数月,李元婴也不觉生疏,拉着戴亭问洛阳那边怎么样。听说戴亭是怎么吓唬郧国公的,李元婴乐得不行,高兴完了才问:“除了这些之外你没做什么吧?”

戴亭道:“没有。”他应完了,又提及郧国公暗杀术士之事。都闹到杀人的地步,郧国公恐怕所图非小。看他一直忍着就知道了,任谁被各方面打压恐吓都会忍不住发作,郧国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忍人所不能忍,必有大图谋!

李元婴听了神色严肃起来,点头道:“你回来得对。”他想了想,又对戴亭说,“最近我接见了几个从占婆那边来的商人,他们提及占婆那儿有种稻谷高产得很,比我们现在种的稻种能多产几倍谷子,不如你带人去看看。”

这是要戴亭出海避避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