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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凤华(746)

吃了东西,小童眼中警惕的光芒少了不少,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他姓翟,名叫翟闻筠,父亲翟平科举出仕之后,在成都府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这一做就是数年,今年可算是熬出头来了,一家子人来了京城,生活在天子脚下。

母亲刘梦琴,原本是京城官宦人家的贵女,在十六岁那一年,家中遭逢变故。父母亲当机立断,在剧变之前,将她嫁了出去。罪不及出嫁女,刘家倒了,刘梦琴去了成都府,这么些年,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也过了些安逸日子。

几人正说着熟络,马车便停了下来,“大王,翟府已经到了,不过……”

姜砚之撩开了帘子,“不过什么……”

他放眼一看,只见那门口已经挂起了白幡,翟闻筠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焦急的跑了过去,“管家,出了何事,家中怎么挂白幡?”

那管家一瞧,红了眼睛,“小郎君你是怎么回来的,府上的人,都派出去寻你了,可是没有寻到。是夫人,是夫人她跳井了。”

翟闻筠一听,拔腿就往里头冲,“母亲,母亲!”

姜砚之同闵惟秀看了一眼隔壁的火云坊,进了翟家的大门。

看得出来,翟家人刚进京不多时,院子还十分的简陋,下人们都匆匆忙忙的跑来跑去,一个不慎便摔倒在地。

在前院的正宅里,停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一群下人,正在那里搭建着灵堂。

除了翟闻筠正在扶棺痛哭,堂上的其他几个人,一个个的,都并无哀痛之色。

见姜砚之同闵惟秀进来,首先迎上来的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妇人,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同翟闻筠差不多年纪的小童,那孩子生得虎头虎脑的,好奇的从妇人身后探出脑袋来。

“诸位贵人送小儿归家,原本应该设宴款待,重重感谢。只是恰逢不巧,家中主母去世,不便留客。官家去取五十两银子……”

姜砚之身后的侍卫,都被这妇人给逗乐了,有没有搞错,他们家三大王是五十两银子能够打发的人吗?这不是小瞧了他们大王的排面吗?

正想着,看到姜砚之颇有兴致的眼睛,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忘记了我家大王是要养王妃,养小王爷的人了……

“闻筠,这位是?”闵惟秀有些糊涂了,死的不是翟闻筠的母亲么?怎么又来一个妇人,还说翟闻筠是她家小儿。

翟闻筠擦了擦眼泪,“这是我父亲的妾室。三大王,闻筠求你帮我看看,看我母亲是否真是自杀身亡的。”

那妇人脸色一变,“三大王?”

姜砚之没有理会她,看了看屋子里其他人,除了这绿衫妇人之外,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生得一对吊梢眼,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正在默默的念着经,听到三大王三个字,这才睁开了眼,看了过来。

领着屋子里其他人,对着姜砚之行了礼,那老妇人这才走了过去,拍了拍翟闻筠的手。

“闻筠,你母亲已经疯了很久了,她不是自杀的,难不成还有谁把她推到井里去了不成?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是心思重。”

第五百三十五章 母亲(二)

翟闻筠抿了抿嘴唇,倔强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姜砚之,“我母亲没有疯!三大王,求求你……我今日跌倒在你马车面前,一定是冥冥之中,我阿娘在给我指路,她有冤要申。”

那翟老夫人一听,上前走了一步,一把撸起了翟闻筠的袖子,“你母亲若是没有疯,会这样打自己的亲生骨肉?”

姜砚之同闵惟秀一瞧,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翟闻筠的手臂之上,大大小小的全是藤条的痕迹,有新伤,也有旧伤,一看就不止被打过一次。

闵惟秀叹了口气,难怪之前,她拉翟闻筠的时候,这孩子面色如此古怪。

翟闻筠咬了咬嘴唇,“是我阿娘打的,但是她没有疯。”

姜砚之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现有男童翟闻筠,状告有人谋杀其母。其母刘梦琴,乃是京城人士,死亡之时,处于京城地界,开封府推官姜砚之,应接此案。”

翟闻筠手一抖,对着姜砚之行了一个大礼。

说话间,一个穿着灰皮袍子的男子冲了进来,一见到姜砚之,便行了礼,“小儿年幼,胡言乱语,麻烦三大王了。”

姜砚之摇了摇头,“这个案子本大王已经接了,你说说刘梦琴吧。”

那翟平不过是个小官,胳膊哪里拗得过大腿,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说道,“我家夫人刘氏,早就疯了,她一听到响声,就一惊一乍的,以前也跳过湖,但是被人给拉住了。这一次实在是因为闻筠不见了,我遣了府里的人去找,一时之间,没有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