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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2)

东方闻人摇了摇头道:“姑父别听那些记者胡说,那种女人是什麽身份,我不过是看她美貌,逢场作戏罢了。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您老也歇著吧。”说完起身告辞,沈老爷知他事多,也不强留,叫人送了出去。

一回到自己的住所,手下就来报告:“公子,乌鸦师傅已在客厅等您多时了。”

“是吗?”东方闻人一笑:“又是什麽重大的事,还要他亲自前来。”

来到客厅,沙发上坐著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正是洛丹平在旅社门口碰到的那个。

“东方公子,近来可好?”沙哑的声音仍然刺耳,东方闻人却一点也不厌恶,笑著道:“很好啊,风流快活。一切都在按照我的预想发展,整个上海,已快要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乌鸦嘿嘿的笑了:“那真是要恭喜公子得偿所愿了。只是一个人的生命中,总有他不能控制的事情啊。”

东方闻人道:“大师不会又要说我的命定中人的事吧,我还是那句话,大师自从跟随我以来,每预必中。独这件事,我说什麽也不相信。爱情对我来说,是最可笑的一件东西,我又怎麽会为它神魂颠倒呢。更别说这个对象还是个男人。”

乌鸦道:“公子莫要一口咬死,我昨天在一个地方,已看到了你的命定中人,你们之间诸多牵袢,你既不信,我也不多说了,日後再看吧。你总有为了他求我的一天。这孽缘是早已注定了的。”

东方闻人最不喜欢他谈论这个话题,也从心里不信,微笑道:“那我们就走著看吧。”顺便瞄了一眼几上的报纸,只见上面登著一则消息:“留日画家洛丹平定於8月15号结束画展。”下面是一些相关报道,他也再没有细看。

诺大的美术展览楼内,此时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因为是最後一天的画展,所以不象几天前的热闹。洛丹平也早料到这种情况,但他还是因为某个人没有到来而感到失望。

“丹平。”门口传来一声悦耳的呼唤,立刻让他一扫先前的失落,喜出望外的转身:“银烟,你终於来了,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呢。”

姣丽如花的女子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欢呼一声,跑上前去,和洛丹平热烈的拥抱在一起:“你以为我不想早点来吗?一听到你要开画展的消息我就急得不得了。可是我爸爸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标准老古板一个,要是知道我来看你这种画,打死我也不会让我来的。好不容易等到你掀起的这阵子西方画热潮过去,我才找了个理由跑出来,第一时间就到你这报道来了。”杜银烟声音本就清脆,这一番话下来,宛如连珠炮一般。

洛丹平拥著她向里面走,一边笑著说:“知道你辛苦了,杜小姐。”他与杜银烟从小是邻居,青梅竹马,两人长大後,彼此都有爱慕之意,只是杜家老爷为人十分传统,两人也不敢表露情意。及至洛丹平到了国外。杜家也搬到了上海,两人仍是书信往来,才能鸿雁传情。洛丹平此次回国,一是为了施展抱负,二就是为了迎娶杜银烟。

“这座楼是你设计的吗?”杜银烟赞叹著楼里的布置设计,听到洛丹平说是,更是从心里为心上人感到骄傲。

“丹平,你的画越来越好了呢,你五年前寄给我的作品,和这个比简直就是三岁小孩子的涂鸦了。“临走时,杜银烟用自己的方式给洛丹平鼓励:”虽然我听说很多老家夥说你的画伤风败俗,可是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洛丹平的脸色黯然下来:“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世叔吧。”

杜银烟也垂首不语,心里也感迷茫:父亲是那样古板传统的一个人,要如何能让他答应丹平的求婚。但是要她不能和丹平在一起,是比死还难受的一件事啊。目光坚定起来:不管了,大不了把这身子与了丹平,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会挨顿打骂,父母也是无可奈何了。她本就是新派的青年,父母管教虽严,但看的西方小说,以及大环境喊著妇女解放的呼声,却给了她莫大的影响和勇气。只是现在还说不出口来罢了。

送走杜银烟,洛丹平折身来到一家画具店里,这几天,跟他订画的人还不少,大多是青年学生,他更要用心才行。

如画的风景在东方闻人眼前一一掠过。忽然,一个美丽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停车。”他吩咐司机。然後下车,在女子的眼前站定,绽出一抹优雅迷人的微笑:“好久不见了,杜小姐。最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