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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和投资人谈恋爱(62)

邵君理再问:“具体地址。”

“……”阮思澄答,“‘碧湖家园’3栋707。”

“等着。”

“哎???”不会把?!

对方声音依旧低沉:“二十分钟。”

阮思澄的心脏一跳,刚想回答“我没事儿”,电话就被对方挂断了。

“……”看看屏幕,上有6个未接来电——邵君理竟一直在打。

阮思澄心直打突突,坐立不安了一阵子,上网、看书,干什么都干不进去,一会儿想到钱纳,一会儿想到贝恒,一会儿想到思恒医疗,崩溃后的麻木当中带着刺痛,一下一下地被扎着,连“邵君理”都压不下,最后干脆放弃今晚,揣起手机走出大门。

她出小区,坐在路边,伸长了腿看天上星。

“碧湖家园”大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小街。偶尔有人有车也是倏忽而过。

今夜满是星斗,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云京的天。它们忽近忽远,竞相闪烁,好像将黑沉沉的夜幕推远了。

她坐了十分钟,有两个姑娘——一个东北口音一个西北口音,过来轻轻地问“怎么啦”“没事吧”,还说“感情问题不是问题,以后会有更好的人”。阮思澄一方面觉得感动感激,一方面又忍不住想,为什么人总是觉得女孩子们难过哭泣一定是因为感情问题?明明还有家人、朋友、事业、梦想……

然而她们说的大约没错。贝恒走了,“以后会有更好的人”。

…………

还没等进“碧湖家园”住宅小区,邵君理就看到路边坐着个人。

他一开始并未在意,想直接进去,然而走近以后才发现他认识那一大坨东西。

得,阮思澄。

阮思澄与以往不同,没穿正装或半正装,而是一身运动打扮,素颜——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素颜时的样子,有点儿像个学生。

他停步在对方面前。

阮思澄抬头:“邵总……您来了。”

像被抛弃的流浪狗,一头一脸湿漉漉的。

邵君理问:“在干什么。”

阮思澄又抬头看天:“云京今晚好多星星。”

邵君理也回头。

阮思澄没立刻起身:“最近几年都没有过的夜空呢……不是灰灰的、浑浑的,而是有着星星在闪。”说完她笑起来,“邵总,您是本地人吧?”

“嗯。但我父亲是南方人,来读书,毕业后在计算机所,84年开公司,一开始卖别的东西,97年才创立扬清……我是在这儿出生的。”

“我不是,我J省的。我来P来读研那天,几个……一堆师兄接站。我当时随口说了一句‘今儿好阴’,结果那些师兄回答,‘这是云京的大晴天!’”

听到吐槽,邵君理又唇角一勾。

他转过身,扯扯西裤,手稍一撑,也在路边坐了下来。

外面那只膝盖竖起,里面的腿随意倒着,两手轻轻垂在两只膝盖上边,姿势倒是潇洒。

见邵君理陪着坐上马路牙子,阮思澄挺惊讶地看。男人大腿肌肉明显,比阮思澄粗好几圈,成熟、健壮,黑色衬衣袖子被略微地挽起,露出分外有力的男性上臂,有点儿不羁,阮思澄还没有见过。

发现视线,邵君理也低头看看:“今儿天热。”

“您的车里有空调的。”

“那也得过会儿才凉。着急,直接开出来了。”

“哦……”听出弦外之音,阮思澄低头,“从扬清过来的吗?”

“嗯。”所以还是衬衣西裤。

他们看星星,说起思恒医疗。

阮思澄的声音低低:“邵总,贝恒真的走了。”

“我知道。”

“钱纳贝恒都不在了,我真觉得特别难受,好像马上就要挺不下去了……邵总,您创业时……也有觉得挺不下去的时候吗?”

“有。”

“那您当时怎么办了?”

邵君理将搭在内侧膝盖上的手腕移到身后,微微后仰,撑着地,看星星:“硬-挺着。”

“……硬-挺着?”

“干挺。”听着很不走心,却是肺腑之言。

“干挺啊……”阮思澄说,“我也能干挺过去吗。”

“不知道。有人能,有人不能。”邵君理偏头,从侧后方看阮思澄白白的脖子和耳朵,开口,“我再问最后一次,你不打算清算,也想挺着,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