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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杀杀人谈谈情(23)

“那齐水正呢?只是个普通的杀人犯吗?还是有更复杂的身份?”

“正在查,还得一点时间,不过看得出他不是普通人,故意杀人罪能判成无期,七年多来还不断减刑,对了,前一段他提出保外就医,说是肝癌晚期,手续都提上来了,正在走流程,能想这么多办法,路子肯定很硬,恐怕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你说他是V市人?”廖景心中一动,“V市黑道十几年来都是世雄最大,如果他黑白通吃,很可能跟世雄脱不了关系,说不定D哥会认识他。”

“你说会不会……”大韩说了一句,突兀地停住了,半天才说,“他会不会是我假想中的那个人?”

“哪个?”

“最大的庄家。”

“?”

“D哥背后的那个人。”

这个问题太深了,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廖景在脑海中将这一条条纷乱的线索抽丝剥茧般整理疏通着,如果齐水正是D哥背后的庄家,他为什么要动冬冬?齐水正又为什么会入狱?

没错,假设他们两个人有仇,或者D哥是弄掉他才上的位,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齐水正要出狱了,D哥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同时,元深为什么在隔了这么多年以后,还会放下当初恨不得他去死的仇恨,回过头来找丁良,似乎也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他想要接近的那个人,恐怕不是丁良,而是齐水正。

那么问题的症结,就在齐水正身上了,目前能够理顺一切的关键,就是齐水正入狱前的黑道身份,以及他入狱的原因。

达成共识,大韩收拾渔具开车走了,廖景在原地钓了会鱼,结果鱼鳞也没捞上来一片,回去看冬冬,没想到这小子运气不错,水桶里居然已经有两条大鱼了。

“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廖景坐他旁边问。

“吃鱼嘛。”

“我不会做,你爸要跟中老年妇女约会,没空管你了,咱们还是吃饭馆吧。”

“好啊。”冬冬马上改了主意,“那我们吃必胜客吧,然后我还要吃巴斯罗宾的冰激凌。”

“叫二爸我就带你去。”

“你才不是我二爸呢,你光是二!”

俩人别扭地吵吵着走到停车场,廖景把东西收进后备箱,打开车门上了车,却不发动引擎:“不叫不给吃啊。”

没想到冬冬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不吃了,回家吧。”

“你不是吧?”廖景真是被他打败了,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你革命烈士穿越的啊?

“我就一个爸爸。”冬冬垂着眼低声说,“虽然你对我好,我也不能认贼作父。”

“操!”廖景气的一把拍在他头上,“你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好不好,我他妈是贼吗我?”

冬冬揉着脑袋撇嘴,廖景拿他完全没脾气,发动车子,一边骂骂咧咧数落着你无情你残忍你无理取闹,一边毫无气概地往必胜客开去。

吃完饭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廖景就吓了一跳,家里干净是像是没人住过一样,家具擦的一尘不染,沙发套也换了,水族箱亮晶晶的跟钻石似的,隔着推拉门,能看见丁良正在阳台上晾衣服,把能洗的都洗了。

他到底是黑帮老大还是居家人妻啊?廖景穿着鞋都不敢往地上踩了,丁良真是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玩得转菜刀打得过流氓啊……

“你们回来啦?”丁良晾完衣服,把盆放回浴室,擦擦手,“睡了一下午,醒来没事干,就收拾了一下。”

“你不是晚上约了保险经纪吗?”廖景问。

“这就走了。”丁良到门口换鞋,“要什么宵夜吗?我回来带给你们。”

“你就穿这样去啊?”廖景上下打量,“也不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丁良低头看看,灰裤子,铁青色圆领毛衫,黑大衣,都是又旧又土的款式,笑笑:“又不是相亲。”

“你知道就好。”廖景酸啦吧唧的。

丁良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眼换鞋,低声说:“别这么说,咱们……谁也管不着谁。”

谁也管不着谁。

隔着玻璃窗,廖景看见他步履匆匆地下了楼,在单元门口警惕地张望了一下,才往大门走去,很快,背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怅然若失,廖景点了根烟,站在阳台上抽着,丁良说他要走了,离开这,也许再不会回来,大概也正因为此吧,今天早上他才没有拒绝自己。

可难道真的,他们之间,就仅止于此吗?

廖景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吉昌街,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意。

中午的电话很明显是齐水正的人打来的,齐水正早就提出了保外就医,现在冬冬出了事,他肯定会加紧办,丁良说再等一周,恐怕,到时候他就走不了了。

如果齐水正带走了孩子,丁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就可以彻底的退出江湖了吧。

除非……他们还有感情。

想到这个,廖景烦躁地打开了窗户,初冬的冷风让他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我是个警察啊。

是不是混黑帮太久,把这个都忘了?

丁良这种人,是我能碰的吗?

以后,以后又怎么办呢?

就算他真的洗白了,规规矩矩做生意,我们又怎么在一起?

我是警察啊……

这是第一次,他把另一个人,和他的未来想在一起,和他的生活想在一起。

因为防着D哥还会对他们不利,丁良没有让冬冬再去学校,他自己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这么过了三天。

三天后保险经纪打电话给丁良说了些事情,当铃声响起时廖景还满诧异的,不知道丁良什么时候买了手机,居然没告诉他号码。

“你买了手机?”廖景问他,“怎么不告诉我号码?”

“临时买的二手货,为了跟保险公司联系的,不打算常用,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丁良掏出来给他看,是一个很旧的诺基亚,黑白屏的,亏得他能找到这么破个手机,都可以当古董收藏了。

正拿在手里把玩,手机忽然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座机。

没记错的话,是大庆坳附近的区号。

“谁啊?”廖景把手机递给丁良,丁良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变了,接通后走到窗边,低声说:“喂?”

电话那头一直说着什么,说了将近五分钟,丁良始终没有应声,直到对方大概都说完了,他才说:“我知道了。”而后挂断了电话。

沉吟了片刻,他问廖景:“大后天晚上有空吗?”

“大概有吧,怎么?”

“我要带冬冬去见个朋友,地方有点远,你能送我们去吗?”

“成啊。”廖景脑子里马上出现了一个名字——齐水正。

“大后天是吧?几点?”

“六点半出发吧,约的是八点。”

“约在哪儿?”

“四川会馆。”

第23章 物归原主

廖景确定时间地点后马上给大韩发了短信,大韩听说是四川会馆有点为难,说那地方是纯会员制的,会员招募制度又非常严格,连侍应生都是四川乡党,短时间内找人混进去很难,叫他能进去就进去看看,不行就算了吧,以后另想办法。

廖景答应了,但对于丁良会不会带自己进去见齐水正也完全没有把握,他们关系虽然亲密,还没到分享这种秘密的程度,各有各的保留,以丁良的脾气,也不像是会把床伴引荐给朋友的人。

何况齐水正恐怕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曾经还是他的相好。

约定那天冬冬被打扮的焕然一新,修剪了头发,穿着新买的衣服,帅的不得了,倒是丁良,依旧一身旧夹克,精神也不大好。

“臭小子收拾收拾挺帅嘛。”廖景打趣冬冬,“相亲去?”

也许是受了丁良的影响,小孩的兴致也不大高,表情甚至有点儿伤感,提着书包闷头出了门。丁良个不大的行李箱跟在后面,说,“这个放你后备箱吧。”

“你干嘛啊?”廖景问,“把冬冬卖了?”

丁良笑了笑,说:“冬冬要出去住一阵子,都是他的衣服和书。”

从吉昌街到四川会馆隔了几乎整个V市,这个点儿又是晚高峰,车子开到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一路上冬冬很沉默,丁良也没怎么说话,只有廖景偶尔逗逗小孩,可惜人压根不理他,效用不高。

车子停在会馆门口,有门童过来帮他们开车门,丁良带着冬冬下了车,廖景隔着车窗问:“几点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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