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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杀杀人谈谈情(31)

“可以,但要在保证你自己不曝光的前提下,我会尽快想办法派人盯着他。”

廖景松了口气,刚要挂电话,大韩忽然说:“阿景,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廖景的心绷了一下,说:“您说。”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大韩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做事难,很多时候为了应付场面要做些越轨的事,但好的警察应该懂得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幻,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为。”

这是在给自己上话了,廖景摸了摸肋骨上被打出的伤,心里一阵憋屈,想辩驳,但想起自己亲手毙了的线人,终究忍了,没吭声。

大韩接着道:“做完这一单你就该退回来了,二十大几的人,也该找个女人成家立业,那些不上道的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玩玩就算了,别跟自己较真。”

他说这话是有缘故的,廖景当初在警校就有前科,跟一年级的小男孩有点暧昧。后来进了社团,私生活就更混乱了,出去招妓男女不忌,有一次被扫黄组抓了,还是大韩去保的他。大韩知道他性向有毛病,但没上报,只给他申请了一期心理辅导,算是帮他隐瞒了一次,但每次提起这事都是恨铁不成钢。

廖景知道大韩对自己好,也不想让他失望,下意识的想答应下来,可丁良的面孔在脑子里一晃,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牢里男人搞男人很常见,不见得就真是基佬,但丁良我查过,他一辈子都没谈过女人,反而和元深的儿子有点那个,恐怕是个实打实的同性恋,你要保护他我没意见,工作就是工作,但我警告你廖景,不管什么时候,别对你的工作对象起歪心思,要分得清轻重。”

廖景很少能听得进别人的说教,但大韩对于他是亦师亦父的存在,再不答应也不行,只得哑声道:“是。”

“保持联络。”大韩挂了电话。

廖景沉默地挂上听筒,夜色降临,沉寂了一个白天的吉昌街又活了,满街都是代客泊车的小弟,拉客的马夫,夜总会霓红灯牌闪耀,路边的站街女化了浓妆,被灯一打跟艳鬼似的,见他一脸郁卒,还当他要招妓,冲他妩媚一笑,好一张血盆大口。

廖景面无表情别开脸,将夹克拉链拉到头,兜上帽子,叼着根烟走进了滚滚车流。

晚上不好找住处,廖景只好在一家黑旅馆住了一宿,次日一早去附近的二手房中介转了一圈,没看到中意的房子,中午回了一趟良记茶餐厅,从保险经纪手里拿了最后几个丁良要签的单据。

下午回到吉昌街旧居,离开时落的焊都在,没人来过,丁良也没有回来,廖景把单据放在茶几上,给他留了个字条,又出门去找住处。这回他在一个报亭墙上看到了一则招租启示,房子在对街的顶层,上次他找地方的时候就留意过,比他现在住的还要合适,但当时已经有人租了,没想到现在正好空出来,当下立刻打电话叫业主来看房,交了定金写了合同。

廖景配了把钥匙给丁良,回头找了个保洁来收拾房子,自己回去旧家收拾东西,刚到楼下丁良的短信就到了,说自己有点事,这两天不回去了。

廖景的第一反应是这短信不是他发的,可能是齐水正关押了他,拿他的手机报假信,正要拨回去查实,丁良又打了过来,声音有点哑,像是抽了很多烟:“这边有点事要处理,先不回去了。”

“什么事啊?要帮忙吗?”虽然知道他身手好,经验足,廖景总下意识觉得他这人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到哪都得被欺负。

“不,不用,没什么大事,我三五天就回去,嗯,你把咱们拿回来的蘑菇放天台上晾一晾,正好这两天天气好,收在箱子里别发霉了。还有你的衬衫我上次送去干洗了,应该是昨天下午取的,忘了,你去取回来吧。”

本来还挺担心的,给他这么絮絮叨叨一嘱咐,倒像是瞎紧张了,廖景一一应了,他又说:“自己记得吃饭,我买了蟹黄包什么的在冷冻室,要吃就蒸一包,别老吃泡面,不好。”

廖景听的心里暖,说:“怎么发完短信又打过来,一次说完不好么?”

丁良温和地笑了,道:“本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发完短信才想起来蘑菇的事,又想起衣服的事,越想越多,又怕你不放心,索性就再打个电话给你,人老了啰嗦,你不烦我吧?”

廖景也笑了,知道他是从前一个人习惯了,现在才在慢慢适应和自己相处,那晚答应的话不是随口说说,心里一下踏实了,道:“怎么不烦,烦着呢,最烦你今天不回来,还得我自己蒸蟹黄包。”

丁良好脾气地说:“对不起,这里的事确实??回头再跟你解释吧。”

两人挂了电话,廖景进屋打包,打了一半又有点舍不得走了,毕竟这里是他和丁良第一次上床的地方。于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又去蒸了一笼蟹黄包吃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拖着行李箱下了楼。

丁良这一去就是六天,六天都没有回来,但他每天都会给廖景打电话,电话不长,他也不会说什么情意绵绵的话,无非是今天起风了记得加件衣服,最近海水污染不要吃海带,不像是打给男朋友,倒像是打给儿子,絮絮叨叨生怕廖景着凉拉肚子。

廖景有一次听的哭笑不得,说:“知道了,爸。”

丁良被他噎住了,隔了一会叹气,说:“你这孩子??”

他宠溺无奈的语气十分自然,让廖景不禁想起,曾经,也许他就是这么嘱咐元棠的,叫他加衣,叫他吃饭,也许在丁良三十六年的生命里,恋爱本就该如此,也仅止如此,没有索取,有的只是无尽的付出,细碎的照顾,耐心的包容。

现在换了个对象,他能做的,还是一样。

第七天,廖景终于收拾完了新居,把以前置办的家具都搬了过来,水族箱也养上了,又去了一趟丁良在阿泰村里租的房子,把他一些日常用品都搬了回来,把他的衣服挂进壁橱,浴具摆在浴室,牙刷和自己的头对头挨在一起。

大韩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廖景反复拆开了揉碎了,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是自由的,虽然他是个警察,是个卧底,他的感情生活也不包括在任务当中,他可以爱,有权利去爱,只要不犯法,不破坏工作,他爱谁,男的女的,都跟别人无关。作为长辈的关怀,大韩的话只能作为他人生的参考,就算他老子娘都从棺材里跳出来,也无法纠正他喜欢男人的事实,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同样的,丁良也是自由的,虽然他曾经是个矮骡子,杀过人坐过牢,但他已经为他的过去付出了代价,六年的牢狱偿还了曾经的罪过,他现在和所有人一样,是个公民,是个好人。案子客观存在,但只要丁良不扯进去,不沾手黑道的事,就没他的事,他跟谁在一起,跟谁好,国家主席也管不着。

深夜廖景站在新公寓的阁楼里,趴在天窗上抽烟,头一次他开始幻想他归队以后的生活,或许留在缉毒大队当刑警,或许转去当民警,白天值班,晚上就回家跟丁良一起吃饭,散步,睡觉。或者将来丁良可以在分局旁边开个茶餐厅,到时候他发动同事们去订餐,丁良手艺好,人也好,大家吃多了嘴软,大概就不好意思说他们俩的不是了吧,大韩也是一样。

到时候他们可以养一只猫,一条狗,狗留在家里看门,猫放在餐厅里吓耗子,狗也许一开始会欺负猫,但猫越吃越胖,狗就打不过了??廖景想着想着就神展开了,自己咧着嘴嘿嘿的笑,吓的外面一群麻雀呼啦啦飞起来,跑了。

夜深了,廖景下去房间准备洗澡睡觉,手机忽然响了,D哥打电话来,说:“在哪呢?”

“家呢。”廖景回答,最近一段R市那边的行情很好,图钉又给元深送过几次货,廖景跟过一次,也查了账,没错,不知道D哥这么晚打电话来干什么。

“明天下午跟我去一趟R市,元三爷请我们过去,说这一期的货卖的很好,下线很热,要和咱们谈谈深度合作的事。”D哥大概还在明都喝酒,能听见那头仓和女人划拳的声音。

“成,我安排。“R市的事是廖景专管的,出访元深自然也是他安排,挂了电话立刻给大韩发信息通气,大韩回短信说随机应变,自己也在R市,说不定会找机会找他,情报科有重要发现,大队下一步的行动要跟廖景仔细商量。

第31章 幕后庄家

这次会面的地方是元深山里的一个会所,离市区不算远,半旧的红砖围出一个村子模样的山坳,从外面看有点像农家乐什么的。

会所内都是灰色的三层小楼,外面看十分朴素,一进去却是别有洞天,每栋小楼都是花重金请设计师做的室内装修,异域风情浓厚,美式欧式阿拉伯式,连非洲土著似的茅屋都有。更牛B的是现场的招待,个个都正当妙龄不说,穿的那叫个暴露,女孩是清一色轻纱比基尼,男孩则统统穿着让人喷血的两件套——上装仅一个领结,下装则是一条正装宽腰带,除此以外全光着,连袜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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