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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贵妇(139)

外书房内挂着好几盏水晶灯,如同白昼一般。

赵舒坐在黄花梨木书案后的圈椅内,正专注地听薛春雨的回话。

赵舒右手边的圈椅上坐着前不久刚从京城赶过来的王晗。

王晗已经看过了阿喜审问那两个人贩子爪牙的记录,这会儿正在心里整理思绪,听到薛春雨说话,便也默默听了起来。

薛春雨坐在赵舒左手边的圈椅上,娓娓讲述着:“......属下今晚应金提刑邀请去金家在城外的庄子上吃酒,席上有两个歌童和两个粉=头弹唱侑酒,属下听那两个歌童都是苏州口音,便在他们给属下斟酒时随口问了一句,‘听着你们是苏州口音,如何到了北方’,那两个歌童一个低下头去,另一个眼睛立刻满是泪水,悄悄在我背上敲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外面。过了一会儿,我借口解手起身去了外面,不一会儿那歌童也跟着出来了,一见我便跪了下来,求我救他。”

“我一问,原来这歌童原姓查,大名唤作查素文,是苏州查氏的子弟,祖父曾任过工部主事,也算是书香世家。他十二岁时在学堂读书,偷溜出来玩耍,谁知就被人给劫了,关在杭州一个相公堂子里学了几年弹唱,因为出色,两个月前和几个同伴一起被送到了金提刑家,专门用来陪酒待客。”

“他见我年轻,又不爱好这个,再加上打听到我是京城新派来的副提刑,和金提刑没有私交,这才冒死求我。”

“因为买良为娼触犯了国法,我便借口看上了这歌童,和金提刑说了,借他几日听他唱曲,这才把歌童带了出来。”

见赵舒一直专注地听自己讲述,薛春雨心中大定,接着道:“王爷,下官觉得此案若是深挖,说不定能挖出些什么来,因此带了那个歌童直接过来了。”

赵舒微微颔首,看向王晗:“阿喜给你的审讯记录看完了么?有什么想法?”

王晗站了起来,道:“启禀王爷,属下接到您的指令后,先去刑部调了巩县十年内发生的小儿女和年少的男女失踪的案件,发现先前一直不甚密集,可是到了四个月前,此类案件突然增多,至今记录在案的总共有二十二件,而且这些记录,都是由巩县县衙、河道衙门和郑州守备府提供,而现管着巩县及郑州数县的诉讼巩的巩县提刑所,四个月内居然一桩此类案件都没有上报。”

听了王晗的话,薛春雨一下子站了起来:“金再林正是四个月前到任,以接替涉入李氏谋逆案的正提刑胡三泉!”

王晗接着道:“王爷,正如薛副提刑所说,属下又去查了巩县提刑所正提刑和副提刑,发现正提刑金提刑正好是四个月前到任,而副提刑薛提刑自从金提刑到任,就被派到郑州查办甜水井女尸案,不久前刚刚回到巩县。”

赵舒长长吁出一口气,沉声道:“王晗,此案怕是牵涉更大,由你主持,追查到底,父皇那边由孤去说。”

王晗却是知道福王与他们说话,向来是以“我”自称,并不摆亲王架子,如今居然用“孤”自称,应该是气得很了,当即答了声“是”,恭谨道:“王爷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追查此案,决不放过一个恶徒。”

赵舒“嗯”了一声,看向薛春雨:“薛大人,你继续与金再林虚以委蛇,具体该怎么做,你和王晗再谈吧!”

薛春雨知道自己是要参与一桩大案了,当即答了声“是”。

王晗和薛春雨退下后,赵舒觉得有些疲惫,身子靠回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阿保见状,忙出去悄悄吩咐阿长:“你去请沈大夫过来,让他给王爷按摩一下,王爷有些疲惫。”

阿长眨巴着眼睛,说了声“好勒”,一溜烟就跑了。

沈寒之很快就带着药童过来了。

他没有立即给赵舒按摩,而是先看了赵舒的脉息。

待沈寒之看罢脉息,赵舒屏退其余侍候的人,然后低声问道:“沈寒之,我有没有什么‘虚火上炎,肾水下竭,不能既济’,亦或者‘湿痰流聚,以致心肾不交’?”

这都是他自己翻看医书,看到的男子不宜行房的病因。

沈寒之先是愕然,然后便拍手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爷,您说的‘虚火上炎,肾水下竭,不能既济’和‘湿痰流聚,以致心肾不交’,指的都是男子阳虚,也就是虚阳肿胀之症!”

见赵舒蹙眉,似是不解,沈寒之便忍住笑解释道:“也就是俗话说的吃了助兴之药,鸡儿肿胀不得软化!哈哈哈哈哈哈!王爷有这个烦恼么?”

赵舒:“......”

他从来不肯受气的,除了在素梨面前,因此淡淡道:“沈寒之,你下半年的供奉没了。”

赵舒清楚得很,沈寒之此人很有医德,却有一个软肋——他特别疼爱他娘子,而他娘子特别能花钱,因此银子便成了沈寒之的软肋。

沈寒之愕然,瞬间笑不出来了,忙扑了过来弯腰行礼:“王爷,小的再不敢了!求您了!”

赵舒心里出了气,这才问道:“那我并没有肾虚了?”

沈寒之受到了教训,当即老老实实道:“启禀王爷,您一切正常,既没有肾阴虚,也没有肾阳虚,房中之事,一切如常即可。”

赵舒心中满意,道:“你有没有相熟的女科圣手?最好是女子,若是不行的话,年高有德的男子也行。”

沈寒之忙恭恭敬敬道:“启禀王爷,下官的夫人出身专看女科的杏林世家楚州钱氏,倒是有一手好医术,常为亲朋好友看脉息。”

赵舒便道:“明日让你夫人来给王妃看看脉息吧!”

事关素梨,太医院那些人赵舒还真不放心,因此让心腹太医沈寒之荐人。

沈寒之知道自己算是过了一关,当即笑眯眯道:“王爷,那下官下半年的供奉......”

赵舒也笑了:“照旧。”

“谢王爷,”沈寒之松了一口气,“下官为您松活松活筋骨吧!”

银子是他娘子钱氏的命,而钱氏是他的命,没办法,他只能为银子折腰,向王爷讨饶了。

素梨白日累着了,夜间睡得很香,既不知夜间何时下起了雨,也不知赵舒是何时回来的。

等她醒来,雨越发大了,赵舒也睡醒了,而且正在报唇上被她涂了香膏之仇。

素梨被赵舒摆弄得浑身酥软,却咬着牙不肯开口求饶,最后还是赵舒发现素梨白嫩圆润的脚趾蜷缩了了起来,知道素梨已经熬受不住了,这才欺身而入......

外面雨声淅沥,铁马叮铃,屋子里锦榻的摇撼声和素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煞是热闹......

一时云收雨散。

素梨轻轻抚摸着赵舒,不知不觉两人依偎着又睡着了。

等素梨再次醒来,发现天已大亮,赵舒刚洗过澡,浑身散发着湿漉漉的薄荷清香,正在一边看书,便哑声问道:“阿舒,你怎么没出去?”

赵舒凑过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道:“沈寒之的夫人钱氏出身女医世家,过来给你看脉息,我陪着你。”

素梨得知沈夫人已经在东厢房候着了,急忙便要起身。

她刚一动,就察觉到了身子的异常,脸一下子热辣辣的,忙道:“我先去洗个澡!”

赵舒也猜到素梨怎么了,俊脸微红,垂下眼帘不敢看素梨:“嗯,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沈夫人钱氏是与丈夫沈寒之一起进来的。

她约莫二十七八年纪,身材高而苗条,肌肤雪白,五官不算美丽,却衣饰雅致,气质清和。

行罢礼,沈夫人这才看向端坐在罗汉床上的福王和王妃,发现福王身量细条削瘦,分明身子羸弱,不过肌肤白皙如玉,眉睫乌浓,鼻梁挺秀,唇若涂丹,十分清俊。

她又去看秦王妃,发现秦王妃年纪小小,生得美丽,气色极好。

素梨含笑道:“沈夫人,今日麻烦了!”

沈夫人含笑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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