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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贵妇(33)

回到陈家,陈老太直接和里正娘子说道:“嫂子,这门亲事就到这儿吧,以后咱不提了。”

里正娘子也是没想到当着自己这李太太娘家人的面,李家老太太还如此任性,也是无奈得很,道:“李家老太太也实在是......罢了罢了,这事就此作罢,以后遇到好的,我再来给素梨做媒人!”

送走里正娘子和秀芹,素梨见陈老太和陈氏面面相觑坐在那里,忙上前给她们斟了茶,笑吟吟道:“幸好今日李老太太发作了一番,不然等我嫁过去,她再发作,岂不是晚了八百年?到时候我怎么办,只能上去和李老太太对打了!”

只是这李济,那样好一个人,居然摊上这样的祖母,真是可叹可惜。

陈老太原本在生气,听了素梨的话,扑哧一声笑了:“这样一看,今日这事倒也是好事,只是你的亲事还得重新谋划了。”

素梨左手摆在腰肢上,右手抬起翘了个兰花指,学着沈丽娘的模样一脸傲气:“我这么美丽,怕什么呀!”

众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在门口立着的春颖也抿着嘴悄悄笑了。

素梨安顿好陈老太和陈氏歇午觉,自己带了王四儿去后院一楼的作坊准备海棠红订的货。

她在马车上睡了一路,这会儿一点渴睡都没有,见王四儿坐在那里直打盹,忙笑着推醒他,让王四儿去一边的竹床上睡去了。

待王四儿睡醒,素梨已经把十斤薄荷全处理好了,就等着明日榨取薄荷油了。

此时不远处的皇陵别院内,柳翎正在见刚赶来回话的刘宜真。

听罢刘宜真的回话,柳翎笑了起来,道:“宜真,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就该如此。”

李老太太当众发疯,素梨那样谨慎,怎么可能答应李家的亲事。

这件事罢了,素梨起码会安生一阵子了,他正好用这段时间陪着端王进京。

刘宜真是个俊美而带着些脂粉气的青年。

他嫣然一笑,道:“公子,我妹子在酒壶上做了些手脚,给李老太太斟的酒里加了些药,李老太太原本就暴躁易怒,这些药不过是让她更烦躁罢了,谁知她直接在客人面前就动手了。”

他的妹子正是刘新香,兄妹两个是乐户出身,他家世世代代都从事这一行业,女为娼妓,男为小优,苦不堪言。

柳翎正是用把他家阖家转为良籍做诱惑,把刘家兄妹笼络到麾下的。

柳翎微微一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我这段时间要离开巩县,这些银子你拿去盘缠,记得我交代的话。”

刘宜真答应了一声,接过了银票,向柳翎行礼:“多谢公子。”

柳翎双手负后,姿态优雅:“以后别让你妹妹接客,我自有用途。”

那刘新香一个卑贱的乐户女子,居然生得与素梨有几分相似,柳翎不能忍受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去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一想到这个画面,就觉得手心作痒,恨不得把谁给弄死。

刘宜真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秋枫进来通禀:“公子,王爷请您过去呢!”

柳翎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见一切妥当,便带着秋枫去见赵序。

傍晚时分,他要陪着赵序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虽是夏季午后,天气炎热,可是临河别业后花园内古木参天,却还算凉爽。

昨夜后半夜赵舒一直咳嗽,又是服药,又是扎针,一夜没怎么睡,这会儿正躺在窗内锦榻上假寐。

阿保提了食盒进来,把六碟小菜和一碗碧粳粥摆在了小炕桌上,口中唠唠叨叨:“王爷啊,昨日秦姑娘可说了,您还是得用些饭,这样才有气力,这粥您多少用一些......”

赵舒阖目不语。

阿保把小炕桌搬到锦榻上,自言自语道:“这会儿秦姑娘怕是正在那个李济家吃寿酒,不知道李家是什么情形......秦姑娘生得美,性子又好,那个李济若是眼睛不瞎,定会看上秦姑娘吧?这样的话,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吃到秦姑娘的订婚酒——”

赵舒忍无可忍,蹙眉低声道:“滚。”

阿保不敢违逆,抱头“滚”了出去,临出门,却又扭头补了一句:“王爷啊,这粥您还是尝尝吧!”

赵舒轻声道:“端出去。”

阿保见状,知道赵舒是真的心情不好,忙飞快进来,端了小炕桌就出去了。

屋子里终于静了下来。

赵舒挣扎着翻身,把脸埋进锦缎软枕中,整个人缩成一团,竭力抵御突如其来的疼痛。

他是这样的有今日没明日呵......

外面蝉声嘶哑,一声接一声,在这盛夏午后鸣叫着。

因赶上下雨,昨日的活没做完,今日傍晚陈三郎又带了工具来临河别业修剪月季花了。

阿保听说他来了,忙寻了个借口见陈三郎去了。

赵舒正由小厮阿乐服侍着服药,听到外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知道是阿保来了,垂下眼帘思忖道:阿保这是遇到了开心的事情,脚步轻快,走路似带着风......

阿保一进来就开始忙,又是搬动文书,又是查看书信,可是无论做什么事,他都吃吃低声笑个不停,显见是欢喜得很。

赵舒知道阿保等着自己询问,偏偏就是不理他,服了药便闭上了眼睛。

阿保实在是忍不住了,待阿乐端着药碗出去了,便凑到锦榻上前,笑嘻嘻道:“王爷,你猜秦姑娘今日去相亲,相得怎么样了!”

赵舒依旧闭目养神,可是阿保发现他的睫毛颤了颤,便又笑了起来,道:“奴才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听阿保狂笑不止,赵舒只得睁开了眼睛,低低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保正等他这句话呢,得了这句话,便手舞足蹈把素梨今日在李家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好似他就在现场亲眼见了一般:“......李老太太举起茶盏就砸了过去,只听‘呲啷’一声,茶盏碎成一片片,热水四溅,众女眷都莺声呖呖叫了起来。那李老太太这一砸,可算是把秦姑娘给砸醒了,这样的人家她怎么敢嫁进去?现如今李老太太砸的是儿媳妇李太太,下次砸的就是孙媳妇了,秦姑娘回家和陈老太一合计,得了,这门亲事就到此为止吧!哈哈哈哈哈哈!”

赵舒听了,心头似拂过一阵清风,胸臆之间也清爽了许多,嘴角微微弯起。

阿保瞟了赵舒一眼,道:“王爷,咱们主仆俩如此为秦姑娘担心,秦姑娘若是有良心,就该过来再给您弄点吃的——”

赵舒听他说的没道理,想要反驳,又懒得反驳,便闭上了眼睛。

恰在此时,阿寿在外面禀报:“公子,秦姑娘来了。”

阿保一听,便知秦素梨怕是正在阿寿身旁,因此阿寿称呼王爷为“公子”。

他瞅了赵舒一眼,眼中满是惊喜:“公子,我去迎接秦姑娘!”

秦素梨提着一个小小的带着盖子的竹篮进来了。

她一进来,见赵舒倚着锦缎靠枕坐着,因为病弱,越发显得眉目清隽,弱不胜衣,便道:“赵小哥,你用晚饭没有呀?”

不等赵舒回答,她便掇了张圈椅在锦榻前坐了下来,道:“我姥爷炖了排骨汤,预备做晚饭,我就借花献佛,用他老人家炖的排骨汤煮了一瓦罐青菜粥,排骨汤甚是鲜美,里面的青菜都煮化了,米粒也是入口即化......我给你盛一碗吧?”

赵舒本来没有食欲,却被她勾引得有些腹中有些饥意,便乖乖“嗯”了一声。

素梨见他如此乖巧可人,实在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心中喜欢,便看了赵舒一眼,见他发顶上绑着深蓝缎带,其余长发都软软地垂了下来,长发漆黑柔软,越发衬得脸白如玉,眉目浓秀,瞧着极像睡醒后面无表情高傲之极的雪白小猫咪,心里手里便痒痒的,大着胆子伸出爪子在赵舒头上摸了摸——啊,赵舒的头发好软啊,好像小猫咪的软毛呀!

赵舒猝不及防,被素梨给摸着了头发,只觉得从发梢酥麻到了发根,不由打了个寒颤,瞪大眼睛看着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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