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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三千(68)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64章 他山之石 02

子归殿静了一瞬。

大皇兄将笔搁在笔山上,抬目来看我。

“允你去探望,他的腿疾便能好些么?还要费功夫接待你,又是一番辛苦。”

他的语气不置可否,大概是碍于于闲止也在殿中,拒绝得狠了,反倒欲盖弥彰。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阿碧是帮不上他什么,此去探望,实是为求自己心安,皇兄只当是全了阿碧这番心意罢。”

大皇兄的目色沉下来。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地道:“你要去慕将军府也可以,但慕央腿疾初犯,枢密院、中书省,多的是去问候探望的大臣,你终归是公主,一人过去不妥,你二哥这阵子忙于军务,腾不出空闲,旁的人朕不放心,你若有功夫,去问问于闲止,看他可愿与你一并去探望慕央。”

我心中咯噔一声。

我到底不是大哥的对手,不过只言片语,他便将难题推还给我。

我想了想道:“这恐怕不合适吧,于闲止与慕央之间甚少往来,平白去探望,反倒落的个相顾无言,再者说,二哥军务繁忙,远南的世子大人不也一样日理万机,大约是腾不出这个功夫。”

“昌平公主怎知本王腾不出这个功夫?”于闲止从屏风后绕出来。

他今日面圣,一身绀青朝服平添三分威仪,冠上玉簪溢着淡淡的光。

他平静地看着我,笑了一下:“本王刚与陛下议完事,正好有半日闲暇,择日不如撞日,现下便可与公主一齐去探望慕将军。”

他身旁的屏风画着水墨松柏,远天有风,将山端吹成一片云茫茫。

我有点诧异:“原来皇兄正与世子大人议事,竟是昌平打扰了。”

于闲止没应声,与我一并立着等候大皇兄发话。

大哥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才说:“早去早回。”

刘成宝为我二人打起帘,于闲止先一步下了阶沿,莫白为他披上绒氅,他回过头来看我。

便是这么一会儿,他脸上的笑意已全然没了,眼神冷清得像那日他立在桃花枯枝下。

我步去他身边,他亦只说了一句:“走吧。”

前宫不得乘辇,欲雪的天,四下是苍白的天光,于闲止一路无言,身上清冽的气息隔着绒氅传来,像霜雪。

他只顾着看前路,一直到宫门,才别过脸来,十分淡漠地问了句:“你可用得着我陪你?”

他的眼底浮浮沉沉的尽是些不可名状的情绪,我刚要答,忽见莫恒急匆匆赶来,拱手一拜:“世子大人,王爷忽然来了急函,请世子立刻回函。”

于闲止眉心一蹙:“急函呢?”

莫恒将一封信从袖囊里取出呈上,又道:“马车已等在宫外了,世子大人可要立刻回府?”

于闲止看着信,目色越来越沉,片刻,他将手中信一收,当机立断道:“回府。”折身便往马车走去。

走了两步又顿住,似是下意识要回头来与我说一声,但他没有,他很快又重新抬步,头也不回地步到马车前。

车前立了名面容十分姣好的侍婢,大约是他府里新添的人,那侍婢为他递上手炉,于闲止顺手接过,似说了句什么,侍婢脸一红,随他上了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莫恒这才折回来,与我带话:“长公主殿下,世子大人方才交代说,公主此去探望慕将军,由他陪着实在不便,公主可自己前往,至于皇上那里,他自会帮公主遮掩,世子大人还说,若他晚些时候得闲,便来慕将军府接公主。”

我“嗯”了一声,令小三登去牵了马车,自行往慕央府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后面的情节写了几次不满意,都删了,今天先更这么多,晚上琢磨下怎么写,明天双更。

明天见!

第65章 他山之石 03

慕央腿疾初犯,朝中多的是人探望,好在二哥先一步到他府上,将闲杂人等打发走了。

我到的时候已是未时,二哥难掩一脸责备之色:“你还能来得再晚些,凭白叫慕央多吃一回汤药。”

慕央腿上本无疾,都是为了陪我作戏,朝中大臣过来探望,到了用药的时候,自是要吃的。

是药三分毒,吃了伤身,不吃又惹人疑。

我讪讪道:“宫里有事耽搁了,反倒辛苦了将军。”

慕央道:“无妨。”顿了片刻,又说,“公主畏寒,实不该在雪天里舟车劳顿,至于接下来当怎么做,公主让焕王爷知会末将一声即可。”

他是习武之人,室内从不烧炭,今日难得点了两盆银霜,整个厅堂温暖如春。

时候已有些晚了,我不便耽搁,开门见山道:“阿碧之所以亲自前来,除了与将军商量如何让沈羽收回借给远南的四万军,还有一桩私事想要问过将军。”

“公主但说无妨。”

我道:“敢问将军,先夫人楚合,究竟是怎么离世的?”

此言出,慕央一愣,二哥当即斥道:“碧丫头!”

我说:“阿碧知道自己这一问十分唐突,但阿碧近日遇到些事,总觉得与楚合有瓜葛,因此特来向将军求证,还望将军能够如实相告。”

早在颜贵人招供说“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时,我便想到楚合这个人了。

我自问不曾做过什么恶事,平生最大的坎坷,皆因离妃而起。当年离妃被诬蔑通|奸,曾一头撞死在九龙柱上,前几日我险些被人诬害与李贤有私,岂不正与彼时发生在离妃身上的事如出一辙?

所谓的果报,是不是想让我也遭受一回当年楚离受过的罪。

能这么恨我的人,除了楚离与楚合外,我想不出第三个人。

慕央道:“说来惭愧,当年淮王薨逝,朝廷、远南、平西,对淮安宝地相争不下,末将与楚合成亲后的第二日便带兵去了淮安,等回到京师,已是大半年之后的事了,彼时楚合已身染顽疾,宫里的太医说是血症,治不好,只能拖些寿数。”

“那时恰逢燕地三皇子带使节来访,早年大随与燕地多有交战,末将与这位三皇子尚算熟识,筵席中,淮王妃提起楚合的血症,三皇子说,燕地有一种异方,取百兽之血熬成汤药,可治血症,翌日更是亲自将汤药送来府上。”

“楚合服过后,病情日渐好转,直到隔一年,末将再度领兵去淮安,她的病情忽然急转直下,末将收到急函,日夜兼程急赶回京,仍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只在入殓时看了最后一眼。”

我问:“将军当年可曾追查过楚合的死因?”

慕央道:“寻太医院的人问过,但血症本是不治之症,患病之初,院判便断言她只余半岁寿数,后来用过燕地的药,反倒多活了一年半载,已是不易。太医说,百兽之血熬成的药是大补大凶的续命汤,续的命没了,人便凋零了。”

我又道:“所以,当年楚合无论是染上血症,还是病重离世,都发生在将军不在京师的时候,而将军在京师时,楚合若非无病痛,就是病情好转?”

我细想了片刻,问:“楚合的棺木下葬后,将军可曾常去祭拜?”

慕央默然道:“不曾,只她每年祭日,我会去看她。”

楚合是淮王收养的义女,后来楚离、淮王相继离世,淮王妃与她不睦,这世上能去她坟前上一炷香的,除了慕央,恐怕再无旁人了。

我道:“也就是说,楚合下葬后,便是有人对她的墓地做手脚,将军也不会察觉。”

“碧丫头,你这话是何意?”二哥道,“你是想说,楚合也许没有死?”

当年淮王爱笃我母后,以至于淮王妃恨了她半生。

楚合自小与慕央一起在淮王府长大,一生心心念念的皆是他。

淮王妃后来对我说,朱碧,我这么恨你母后,必有人如我一般恨你。

她说的这个人,便是楚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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