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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想要个夏天(49)+番外

作者: 西菏 阅读记录

如此坦率的回答,倒让梁夏愣住了。她再一次从心底感到无力,面对秦天天,她永远无能为力。“多久?”她低声问。

“什么?” 他没有听清楚。

“我问你,”梁夏拼命瞪大眼睛,才能控制住泪水不在她讲话时掉落,“调查了我多久?”

“一年多。”秦天天的眼眶也渐渐泛出红色,他叹了口气,再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梁夏,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但我没有办法,我找不到你了。”

“找不到我?”梁夏重复了一遍,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不太成功,“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找我。”

秦天天摇摇头,嘴角像是被人牵扯着下坠,一张委屈的脸。梁夏几乎要忍不住伸手触碰,她想问他,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难过?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我只有一次机会,梁夏。5月30号,那天晚上我翻墙进了舞团,走到你宿舍楼下,我曾经想过,也许我们可以不管不顾地走下去。只是我没有见到你,我见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不用知道,”秦天天仍旧摇头,“但是它们让我放弃了去见你。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那天的决定是对是错。也许是错的吧,因为从那以后你就消失了。

我被公司收走了手机,等我能打电话的时候,你的号码已经注销了。那时我签约了一个电视剧,必须一刻不停地赶往国外。我记得上飞机前陆如苏对我说,没事的,只要梁夏还在这里,你们就有机会。可是等我回来,你已经不在了。

她骗了我,身边所有了解这些事的人都骗了我。”

眼泪顺着秦天天的脸颊向下,滴进冒着热气的红茶中,微小的涟漪仿佛一声叹息。梁夏紧紧盯着那圈涟漪直至它消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

她以为掌握了所有残忍的真相,却发现原来更刺痛的一面始终攥在秦天天的掌心。

“我像疯了一样地去找你。我问了你的室友乔伊,她说你不让她把你的去向告诉任何人,虽然也没人会问。

那一刻我明白你的心已经伤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可是你真傻,怎么会没有人问呢。我一直不停地拜托她,终于在三个月后她给了我一个地址。

你工作室的地址。

我立刻让人从你的工作室查到了你住的地方,查到你每天要经过的每一条路线。我没有让他打扰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生活。你今天买了菜,你今天心情很好,你今天上台演出,你今天穿了一件米色大衣……

我常常看着这些简短的句子,想象你的一举一动,好像我们还在一起,从来没有不告而别。很蠢对吧,想笑你就笑吧,我现在讲出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想见到你,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我买了飞往南京的机票,丢下所有工作行程,非常疯狂,自私,不负责任地开车到了你家附近。我与你住的地方只隔着一条街,我在车里等着,祈祷能碰巧遇见你。

一直到晚上七点的时候,我看见你从楼道里走出来,你把头发剪得很短,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你向外面走来,离我越来越近。我心底有无数个声音在喊,下车,走过去,走到她面前,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街上有几百台相机拍照也好,我都不要再放手。

我的手攥在门把上几乎脱臼,然后我听见一个男生在喊你的名字,他从你身后追上来,你们就这样并肩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原来对我来说这么艰难的事情,有人可以轻轻松松地做到。

我当天晚上飞回了上海。

一周后调查你的人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我说我知道了,我告诉他,从今以后都不要再跟着你。”

第54章 对的时间

秦天天的声音在房间里已经消失了许久,梁夏却仍维持着之前的坐姿,像一个沉迷于故事的小孩,说书人都倦了,她也不愿挪动地方。

烛火在她眼前跳动了一瞬,即将走到尽头。秦天天从旁边的小盒子里又取出一支蜡烛,刚刚点燃,先前的一支便摇曳着轻烟,宣告自己的退场。

“六点了。”秦天天将蜡烛放在烛台上,“现在可以和我吃晚饭了吗?”

“我不能。”梁夏摇摇头,她的声音有些暗哑,“我男朋友要下班了,我们约好一起吃饭。”

“他几点下班?”秦天天并不放弃,执拗地问。

“六点半。”

“六点半,那时候交通很堵,最快也要七点才能到家吧。再陪我待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一定不会让你迟到的。”

梁夏咬着下唇,心里剧烈地争斗。其实骆远今晚并不回来吃饭,他与几个哥儿们喝酒去了。更重要的是,她原本抗拒的内心已经在这一小时里开始动摇。也许人的天性都是虚伪的,她曾高昂着下巴对自己说过去的已经过去,却又比谁都更想知道这三年来错失的一切。

“好。”最终她这样说。愚蠢,贱格,她在心里毫不留情地痛骂。但那又如何,她就是在意。

秦天天笑着摁响了手边的服务铃,“他们家的鳕鱼也很不错,既然来了,就该尝一尝。”

等待上菜的间隙,秦天天问她:“知道我们来南京开演唱会的时候,你有没有被吓到?”

“我为什么要吓到?你们是明星,在哪里开演唱会都很正常。”梁夏低头摆弄着餐具,“我只是突然觉得很难受,像心里有一块东西梗着。”

“对不起。”秦天天道歉的声音非常轻微,他甚至不确定梁夏有没有听见。“其实这三年,我们每一年都有来南京活动的计划。第一年是跨年晚会,南京与上海都有主办方邀请我们。方也想来这里,我却不敢来。

我记得那天他很生气,冲进我的房间对我喊,你为什么不去南京,是不是做贼心虚?他那时也知道了你在南京,他说秦天天你听清楚了,梁夏不会再来看你,她不会再原谅你!

最后是叶知秋把他拉走了。”

“他对你大喊?”记忆里三个男生似乎连争执都没有过,梁夏难以想象这个场景。

“嗯,因为你的离开,也因为我当时在媒体面前说的话,他始终不原谅我。曾经有媒体推断我们一定会很快解散,幸好有叶知秋一直在中间做和事佬。但是你知道吗,我挺喜欢他这么做的。我希望他骂我,不给我好脸色看,像根刺一样时不时扎我一下。因为我活该。周围的人都说这不是我的错,但我明白不是这样的。我是你的男朋友,我让你受到了伤害,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没有能力。

对不起,梁夏,为了三年前的一切。虽然这句话已经迟了很久。”

秦天天的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但这一次他没有移开目光。

“我没想到方也会这样。”梁夏的声音有些发颤,那个幼稚,闹腾,古灵精怪的男孩,成了最后捍卫她的人。她的心里涌动着难言的感动,却无法再去责怪秦天天。也许在今天之前,自己还有恨意,愤慨和不甘,可是今天之后,她明白他们之间的爱情,只是一个万分无奈的牺牲品。

没人可以去怪,没人可以去恨,也没人可以去原谅。于是两人都走得如此沉重,时至今日,谁也没得到真正的自由。

她用一根绳索将自己绑了三年,却没想到绳索的那一头,牵绊着许多人。

服务员端上餐盘,打破了这无言的尴尬。

秦天天把两份鳕鱼排都放在自己面前,用叉子替梁夏切好,递过去,“尝一尝。”

他专心看着梁夏吃东西的样子,像一只小白兔,或是一只小松鼠,一切适合捧在掌心去保护的动物,可是他将她遗失了。

梁夏抬头看见他的眼神,有些不自在,重新接过话题:“你不是说这三年都有来南京的计划吗?第二年你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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