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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没有休息日(25)

作者: 大胖儿子 阅读记录

被塞进精神病院的车子的时候,许跃突然放了一个屁。此屁又臭又响,天下无双。当时在场的人都闭气掩鼻,只有许跃兴奋莫名,他伸长脖子,不住地嗅,像条狗一样,吸进呼出。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扭动屁股,背向众人,揉搓小腹,拍打肚皮,一咬牙,一跺脚,又连着放了两个屁。

大伙全乐了,笑个不停。许跃也乐了,呲牙咧嘴,嘿嘿地笑。他的那股得意劲儿,让队长老方联想到一个成语,大智若愚。

余梁不以为然:“我看他不是大智若愚,而是装疯卖傻!”

“许跃是不值得相信,”方队说,“但我们得相信专家的科学结论吧。”

“科学是分析不出人性的!”余梁坚持这一观点。

“那我们能怎么办?”方队双肩一耸,“要不把他绑起来,老虎凳,辣椒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变着法儿往他身上招呼,来个屈打成招?”

“越说越邪乎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啥意思?要不给他送上汽车洋房、金钱美女,用各种诱惑拉拢他,腐蚀他,最终达到点石成金、为我所用的目的?这样行吗?”

“这样对我行,对许跃未必行。”余梁幽默地回应。

“工作的时候不要总嬉皮笑脸的!”方队批评道,“是不是还想着香车美女呢?我走了,你继续做白日梦吧。”

余梁有时候觉得,白日做梦未必不是一件惬意的事儿,虽然醒来时两手空空。如果是好梦,比方说天上下雨地上全是钱,或者像韦小宝一样坐拥七个老婆且个个美貌如花——他会有点遗憾,因为梦一醒,全玩儿完。

如果是恶梦,比方说天上下雨地上全是钱,正准备捡的时候,一阵旋风全卷走了,他回天无力痛哭流涕;或者像韦小宝一样坐拥七个老婆,但是康熙爷一纸诏书把他给阉了,他捂着流血的□□声嘶力竭地喊,玄烨你大爷的,不带这么玩我的——他会感到幸福,因为梦醒了,小弟还在。

杨月荣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害得余梁虚惊一场。可以肯定杨和死者之间还有故事,还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苏一敏生前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和她交往的男人,翟长风感染了,许跃也感染了,杨月荣居然没事,说不过去吧?

“你和苏一敏,到底怎么一回事?”余梁检查完化验单,直接扔给杨月荣。

“我们、我们没什么啊?”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既便你不肯讲,我也会调查出来的!所以你——”

“我主动交代吧!”杨月荣眼眶潮湿,似要落泪,“这个秘密,我小心翼翼地守护了一年,如今不得不说出来了。唉,实在是丢人呐!”

“丢人总比丢命强!”余梁冷冷地说。

“有些事情,我要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杨月荣痛心疾首,“如果一敏不死,我俩结婚也满一年了,她死了,我俩就算离婚了。这是当初的约定。两人之中,一人故去,婚约便自动解除,从此再无瓜葛!”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约定?”

“听我说嘛。结婚之前,我和一敏谈了一个月恋爱,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此生最美好的时光了。我这人笨头笨脑、半傻不苶的,讨好女人的本事一直学不来。面对一敏的时候,我总是比较木讷,总是羞于表达,压根儿不懂浪漫。但是对于这段感情,我有我的表达方式。每天下班,我都会提一兜水果,到古楼大学看她。

“那时候,她和一个女老师合住一间宿舍,我过去之后,把水果一放,就开始动手干活。扫地、擦桌子、刷马桶,忙得不亦乐乎。我常听到同室的女教师笑着对一敏说,敏姐,你这男朋友着实靠谱,虽然年龄大点,但知道疼人啊,如果你不要,就让给我好了。一敏看着我,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我也感到很幸福,我很平凡,但我拿出了最诚挚的爱来浇灌这个美丽的女人。

“那天,一敏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宿舍里的那个女老师搬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大蜘蛛,样子特别可怕。她让我过去一趟,帮忙把蜘蛛处理了。我没明白她的话外之音,风风火火就去了,结果连只蚂蚁都没找着。她说蜘蛛可能自己跑掉了,然后笑着给我倒了杯酒,温柔地说,我很寂寞,你晚上不走了吧。我是榆木脑袋,居然拒绝了她,理由是为儿子做晚饭。她问我,儿子重要还是我重要?我说,这没法比较,你们对我而言都很重要。她有点不开心,很认真地说,如果你现在回家,就永远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怕了,木木呆呆地说,好吧,我留下。

“她脱去长裙,褪掉丝袜,勾住我的脖子。她的眼神放射出求欢的信号。面对她的热烈,我紧张、局促,大脑一片空白。我像个树桩一样立在那里——我不是树桩,我是舞台中央的钢管,而一敏是妖冶的舞女。她将我推到在床上,一把捏住了我。

“她的纤纤玉手忙个不停,但我没有任何反应,怎么都起不来。它是被狼外婆吓坏了的小红帽,瑟瑟缩缩,软成了一摊烂泥。一敏累了,她停下来,扫兴地说,你不爱我,你走吧。我不住地说对不起、我没用,然后狼狈地回去了。

“这件事情过后,我特别懊恼,以为一敏不会再理我了,但她却原谅了我,她笑着对我说,没关系,慢慢来……”

☆、婚后生活

杨月荣停顿了一会,继续他的讲述。

“很快,我们结婚了。新婚之夜,我仍是不行。一敏没有怪我,说我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但第二天,第三天,以后的很多日子,我一直不行。我去找医生,医生拿了美女挂历让我看,我却行了,直直的。晚上面对一敏,又不行了,再去找医生,又行了,回到家里,又不行了。我绝望了,从此再没跟她同过床。”

“也就是说,你们只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余梁问到了他的痛处。

“是的。”杨月荣欲哭无泪,“我不是男人,我对不起一敏!她的死,我有责任!如果我中用一点,她就不会偷摸着去找别的男人,她是受不了寂寞啊!”

“你们能把这段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维持一年之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余梁搔搔后颈,“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老实讲,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是一敏她可怜我!”杨月荣黯然神伤,“因为自责,我提出过离婚,而且不止一次,但是一敏不同意。她说她死都不会离开我,她说世界上再找不到像我一样疼她的男人。”

“她说的是真心话吗?”

“这个很重要吗?她已经走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杨月荣低下头,悲伤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么重要的情况,”余梁质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个又丑又笨的男人,一个接二连三遭遇不幸的男人,你让他如何揭开那道深入骨髓的伤疤?他疼啊,他无地自容啊!”

一时间,杨月荣老泪纵横。

“对不起……”余梁找不出安慰的话,只好提起了杨文,“老大还好吧?”

“小文很好,他的血是干净的!”杨月荣一字一顿地说。他在强调一个事实,强调活下去的希望。

***

“欢迎光临!”女人打开门,笑语盈盈。

“深夜造访,万分抱歉!”余梁点头致意,小声问道,“孩子睡着了吗,不影响她休息吧?”

“放心,我女儿不在家。”女人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

“如此,就不客气了。”

这是迄今第二次来到许跃家,余梁和黄曼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面前的小乔妆容精致,美艳无双。身穿一件机车夹克配长裙,戴着一顶黑色大檐礼帽,非常时尚有型。这身装扮,分明是要出门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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