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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没有休息日(54)

作者: 大胖儿子 阅读记录

“我去了黄曼和方真那屋,我找黄曼商量点事儿。”

“什么事?”

“私、私事……”余梁面带窘色。

“耽搁了多久?”

“大概五分钟吧。”

“黄曼,是这样的吗?”

“句句属实!”黄曼一本正经,“当时我在熟睡,余梁把我叫醒,说有事相谈,但牌局还没结束,他让我到他那屋等着,我就去了,然后一直呆在屋里,直到他回来。”

“李乔!”方队对于警队新人向来严苛,“你也打牌啦?”

“报告队长,打了!”李乔昂起头,高声回答。

“打牌的过程中,你出去干嘛了?!”

李乔如实交待:“我白天买了一个口琴,给小新送口琴去了。”

“哪位叫小新?”方队环视众人。

“我!”小新上前一步,“李乔没说谎,这是他送我的口琴!”从口袋掏出一把崭新的口琴,展示给大家。

“为什么送这个?”方队追根究底。

“他喜欢我,想追我呗!”

“是这样吗,李乔?”李乔默认。

“参与打牌的还有谁?”方队继续问道。

“还有我,大家都叫我老文头。”老文头主动交待,“打牌的间隙,我出去抽了支烟,然后回屋上了个厕所。”

“从离开到回来,用了多长时间?”

“十分钟吧。”

“十分钟用来杀人,对于那个恶魔而言,足够了。”

“天地良心!”老文头急了,“我跟王小姐无怨无仇,为何杀她?!况且月黑风高,院子里黑乎乎的,我拉屎还需要有人证明吗?”

“罢了。”方队摆摆手,“你的女儿呢?”

“我叫文娇娇。这是我男朋友小赵,昨晚我俩住在一起。”娇娇和小赵同时站出来。

“因为白天玩得太累,我们就十点多就休息了,直到被程大哥的叫声惊醒,我们没有离开房间半步。”

“行吧。”方队又问,“唉,你们隔壁住的是谁?”

“本来是我和黄曼,”方真开口道,“但黄曼后来去余梁那屋了,所以后半夜就我一个人。我也是直到听见程乐的尖叫,才出来一探究竟。”

“是啊。”方队沉吟道,然后把目光扫向下一位。

“我叫阿美。”阿美头发蓬乱,脸颊浮肿,一副睡眠过胜的样子,“我是王荷的好朋友,也是这次婚礼的伴娘。她的死,绝对不是我干的。一方面,情理上说不通,我没有杀人动机啊,我和她那么要好,怎么可能害她!另一方面,我不具备作案时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一直在睡,似乎还没睡够呢……”

“小新姑娘,你和阿美住一起,她没撒谎吧?”

小新埋头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我没法证实,因为我睡得很死。我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阿美有没有醒过来,然后——”

阿美怨毒地白了小新一眼,吓得她赶紧闭嘴了。

“然后怎样?”方队追问。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多想了……”小新紧握住李乔的手,她明白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的道理。

“我是江云山,我和徒弟住一屋。”江云山整理一下仪表,正儿八经说道,“我是一名相声演员,给别人带来欢笑是我的职业,万万没想到杀人事件会发生在我的身边,到现在我还是心有余悸,不敢相信。昨天晚上,我们没干别的,吃罢晚饭,直接回房了。小徒缠着我,让我教他唱太平歌词,我就教了一段,等他全部唱下来,已经十一点了。然后我们就躺下休息了,直到血案发生。”

“是这样吗?”方队转问江云山的徒弟。

小伙子相貌普通,留着平头,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茸毛。

“是的!师父所言句句属实,我以性命担保!师父的确是等我把那段太平歌词学会才上床休息的。等师父安心睡下,我也困死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太平歌词?是歌还是词?”方队的求知欲上来了。

江云山解释道:“演员表演的时候,唱京剧、唱大鼓、唱梆子,都属于说学逗唱里的‘学’,‘唱’指的是太平歌词。作为相声演员,必须会唱太平歌词,不然四门功课就短了一门,要被同行耻笑的。”

“嚯!我今天长知识了!”方队笑道,然后把余梁拉到一边,“对于大家的说法,你怎么看?”

“我觉得吧——”余梁沉思良久,嘣出后半句:“必有蹊跷!”

☆、案情分析

新娘惨死,婚事泡汤,程乐自是郁郁寡欢,心如死灰。到仙鹤山庄大堂处付清了所有费用,他坐上警车回市里录口供去了。

方队下达指令,除了余黄李三位刑警留下,其余人等全部带回警局,一个也不准许回家。

“你们仨跟我过来——”踏进王荷被害的那间房子,方队指着证物袋里的杀人凶器说,“这只虎形玉枕,我试了试它的重量,感觉不下十公斤。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凶手在前两次作案的时候用的是死者的丝袜,这一次却选择了沉重的枕头?”

“王荷死前正准备入睡,或者已经睡下了,所以她不可能穿袜子。凶手进门之后,正好看到床头的玉枕,于是拿起来就用了。如此重的东西,绝对一击致命!”余梁大声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也说明了一个情况,”黄曼接着说,“凶手虽然是有预谋的作案,但在作案之前并没有准备好工具。凶手喜欢就地取材,什么方便用什么。”

方队眉头紧皱:“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苏一敏、熊毛毛、王荷,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个教授,一个毒枭,一个舞女,职业天差地远,又互不相识,唯一的共同点是生活作风都不太干净。难道凶手是一位卫道士,专杀红尘里的堕落女人?”

“方队说得有道理。”余梁先肯定领导的说法,再发表自己的见解,“凶手不是失心疯,不可能无差别地进行杀人。以我的观点,凶手应该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可能不够聪明,甚至有点笨拙,但做起事来一丝不苟,能够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所有的计划,然后马上隐藏起来,不给警方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这也是凶手的狡猾和可怕之处。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也许凶手就是我们的朋友之一,只是伪装得比较好而已。”

“余梁说得有道理,但全是废话!”

“刚才我找山庄的经理聊了一下,他告诉了我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方队猛抽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清了清嗓子:“经理对我说,原来程乐和王荷入住的这个房间,正是当年相声大师梁宝生先生的卧房。这件虎形玉枕是仿造的,原件陈列在古楼博物馆。以我看,凶手和梁大师的关系非同一般,或是弟子,或是亲友,又或是他的狂热崇拜者。凶手见不得像王荷这样的风尘女子睡在梁大师睡过的床上,使用梁大师枕过的玉枕,认为她亵渎了梁大师的英魂,所以将之杀害,以儆效尤。”

“听方队这么分析,我倒有点怀疑江云山了。”余梁接过方队递来的香烟,不顾黄曼略带嗔怒的眼神,干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不了解,我却很清楚,江云山有两个身份,一个是芙蓉馆主、小有名气的相声艺人,一个是梁宝生梁大师的徒孙——他师父是古楼曲艺团的团长叶文丙,而叶文丙的师父正是梁大师。所以,如果有人看不惯王荷入住大师之房,那就是江云山了。据我了解,他是个传统观念很强的人。师爷的祖宅卖给了韩国人,他已经很不高兴了,一直闷闷不乐;师爷的卧房又睡了个夜店小姐,他必定厌恶之极,然后激愤之下,杀人取命。”

“我认可余梁的推论!”黄曼受不了呛鼻的烟味,伸手把余梁嘴里衔着的香烟抽出来,然后扔到了垃圾篓里,双眼放射出豹子般凌厉的光芒,“凶手非江云山莫属!无论杀人动机,还是作案时间,江云山全都具备,而且他和熊毛毛一案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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